鸿门宴一句一翻译及注释（鸿门宴一句原文一句的翻译）

一、作者介绍：

司马迁，字子长，夏阳（今陕西韩城南）人，一说龙门（今山西河津）人。西汉史学家、散文家。司马谈之子，任太史令，因替李陵败降之事辩解而受宫刑，后任中书令。他以“究天人之际，通古今之变，成一家之言”的史识创作了中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《史记》，被公认为是中国史书的典范，被鲁迅先生赞为“史家之绝唱，无韵之离骚”。

二、文体介绍：

《史记》是中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，被列为“二十四史”之首。《史记》全书共篇，其中本纪篇、世家篇、列传篇、书8篇、表篇。

1.本纪

记载帝王事迹，按时间顺序记载帝王的言行政绩，如《五帝本纪》《秦始皇本纪》《项羽本纪》等，是全书的总纲，具有提纲挈领的作用。需要注意的是，项羽没有做帝王却被列入本纪，主要有以下原因：

实际统治地位：项羽在巨鹿之战后成为诸侯盟主，秦朝灭亡后分封十八诸侯，行使了天子的分封权力，虽无皇帝之名，却有皇帝之实，是当时事实上的天下之主。

历史关键作用：秦朝与汉朝之间存在间隔，西楚在这一时期具有重要影响力。项羽在秦末农民起义和推翻秦朝统治的过程中发挥了关键作用，其事迹对历史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，是这一时期的核心人物。

汉朝法统关联：刘邦被项羽封为汉王，汉朝的国号源于项羽的分封，刘邦在成为汉王的一段时间内，名义上仍是项羽的臣子，在一定程度上承认了项羽的天下共主地位，汉朝的法统与项羽存在关联。

司马迁的史观：司马迁作史注重实际，突破了以正统帝王为纲的惯例，认为项羽在秦末曾实际主宰天下局势，其历史地位和影响力不容忽视，所以给予他本纪的地位，以更全面、客观地展现历史的真实面貌。

个人情感因素：司马迁因李陵事件遭受宫刑，对汉武帝和中央集权下的皇帝专制制度有所不满，对项羽身上的贵族气质和英雄气概较为欣赏，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他将项羽列入本纪。

2.世家

主要记载诸侯和汉代诸侯、勋贵兴亡，如《越王勾践世家》《萧相国世家》《孔子世家》《陈涉世家》等。它侧重于记述某一家族的兴衰历程和重要人物的事迹，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时的政治格局和社会风貌。需要注意的是，孔子和陈涉并没有做诸侯，却被列入《史记》世家，原因如下：

孔子

思想文化影响深远：孔子是儒家学派的创始人，其教育理念、道德观念和政治思想影响了中国两千多年的历史，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形成和发展奠定了重要的思想基础。

教育贡献巨大：他开创了私人讲学的风气，打破了贵族对教育的垄断，培养了众多优秀的弟子，使知识得以在更广泛的社会阶层中传播。

地位受到官方认可：孔子死后，以其所居堂为庙，从春秋末至汉初祭祀不绝。汉高祖祭孔子以太牢，百官更礼敬之，从此香火不绝，孔子之庙成了世代不迁之庙。

体现时代主流思想：汉武帝时期“罢黜百家，独尊儒术”，儒学成为官方正统思想。司马迁受时代风气影响，对儒学和孔子倍加尊崇，将孔子列入世家也是对当时思想领域现实情况的反映。

陈涉

首义之功重大：陈涉是秦末农民起义的领袖，他领导的大泽乡起义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农民起义，为推翻秦朝暴政起到了关键作用，具有开创性和标志性意义。

实际影响力大：陈涉建立的“张楚”政权虽短暂，但分封将领、统领多地，实际行使了诸侯国的职能，具备“国”的形态，其影响力远超一般诸侯。

体现历史观独特：司马迁注重人物对历史进程的贡献而非出身，陈涉首倡起义，“功宜为王”，且引发了诸侯起义，最终导致秦朝灭亡，所以给予其与诸侯并列的地位。

符合汉朝政治需要：汉代将陈涉视为反秦先驱，刘邦继承了反秦事业，将陈涉列入世家，既呼应了汉朝合法性的来源，也能警示汉初统治者重视民心向背。

3.列传

是记载帝王、诸侯以外的各种历史人物的传记，有单传、合传、类传等形式。如《伯夷列传》《伍子胥列传》《老子韩非列传》《贾生屈原列传》《循吏列传》《刺客列传》等，通过对各类人物的描写，展现了广阔的社会生活画面和丰富多样的人物形象。

4.书

记载典章制度、天文地理等，如《历书》《河渠书》等，是了解古代政治、经济、文化等方面制度的重要资料，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。

5.表

用表格来简列世系、人物和史事，如《三代世表》《十二诸侯年表》等，它可以使纷繁复杂的历史事件和人物关系更加清晰明了，起到了提纲挈领、梳理历史脉络的作用。

三、重要语句注释：

沛公（由于刘邦是在沛县起家，按照当时的习惯，人们便称他为“沛公”。“沛”指沛县，“公”是对他的尊称，这一称呼也体现了刘邦在沛县起义军中的领导地位。此后，“沛公”这一称呼在刘邦早期的征战和发展过程中被广泛使用）军（名词用作动词，驻军，驻扎。后边省略了介词“于”）霸上，未得（动词，能够）与项羽相见。沛公左司马曹无伤使人言于项羽曰：“沛公欲王（wàng，古音异读。名词用作动词，称王）关中，使子婴（秦始皇的嫡长孙，即秦始皇长子扶苏的儿子）为相，珍宝尽有之。”项羽大怒曰：“旦日（明日）飨（xiǎng，用酒食款待）士卒，为击破沛公军（“为”wèi，在这里是介词，意思是替、给。“为击破沛公军”作为省略句，省略了介词宾语“我——项羽”，应为“为我击破沛公军”）！”当是时，项羽兵四十万，在新丰鸿门；沛公兵十万，在霸上。范增说（shuì，用言语劝说别人，使其听从或采纳）项羽曰：“沛公居山东（古今异义，指崤山以东，今指山东省）时，贪于财货，好美姬（美女）。今入关，财物无所（没有什么）取，妇女无所幸（表示被动，被宠幸），此其志不在小。吾令人望其气，皆为龙虎，成五采（通“彩”，色彩、颜色），此天子气也。急击勿失！”

楚左尹项伯者（与句末的“也”合起来构成判断句。这种句式通常由“……者，……也”构成，其中“者”和“也”都是语气助词，用来辅助表达判断的语气。“者”放在主语后面，表示提顿；“也”放在谓语后面，表示肯定），项羽季父（叔父）也，素（副词，一向，向来）善（动词，交好。后面省略了介词“于”）留侯（张良是秦末汉初的杰出谋士和大臣，与韩信、萧何并称为“汉初三杰”。他以其卓越的智谋和军事才能，辅佐刘邦建立了汉朝，在汉高祖刘邦封赏功臣时，他选择了位于江苏省沛县东南的留县的一块封地，因此被封为留侯）张良。张良是时（这时。是，代词，这）从（跟从，跟随）沛公，项伯乃（于是，就）夜（名词做状语，在夜里）驰之（动词，到）沛公军，私见张良，具（副词，都）告（告诉给。后面省略了宾语张良）以事（介宾短语，把情况。这里是介宾短语后置，翻译时放在“具告”前面），欲呼张良与（yǔ，介词，跟;和。后面省略了宾语“项伯”）俱（一同，一起）去（离开），曰：“毋（不要）从俱死也。”张良曰：“臣为（wèi，介词，替）韩王送沛公，沛公今事有急，亡去（逃走。“亡”，逃亡。“去”，离开）不义，不可不语（yù，破音异读，名词用作动词，告诉）。”良乃入，具告沛公。沛公大惊，曰：“为之奈何（对此怎么办呢？“为”wèi，是介词“对”的意思，“之”是代词“此”“这”的意思，“奈何”是疑问代词“怎么”的意思，这里用作动词“怎么办”）？”张良曰：“谁为（wèi，是介词“替”的意思）大王为（wéi，动词，谋划）此计者？”曰：“鲰生（鲰生，见识鄙陋的人）说（shuì，用言语劝说别人）我曰：‘距（“距”通“拒”，把守）关，毋内（“内”通“纳”，接纳）诸侯，秦地可尽王也。’故听之。”良曰：“料大王士卒足以当项王乎？”沛公默然，曰：“固（副词，本来）不如也。且为之奈何？”张良曰：“请往谓项伯，言沛公不敢背项王也。”沛公曰：“君安（疑问副词，怎么）与项伯有故（名词，老交情）？”张良曰：“秦时与臣游（交游，交往），项伯杀人，臣活（动词的使动用法，使……活了下来）之；今事有急，故幸来告良。”沛公曰：“孰（疑问代词，谁）与（yǔ，介词，跟;和）君少长？”良曰：“长于（介词，比）臣。”沛公曰：“君为我呼入，吾得兄（名词做状语，像……兄长一样）事（动词，对待）之。”张良出，要（yāo，通假异读。“要”通“邀”，邀请）项伯。项伯即入见沛公。沛公奉卮酒为寿（向他祝福。wèi,介词，给,向。后面省略了宾语“之”。“寿”是名词用作动词，祝身体健康），约为婚姻（古今异义。古：儿女亲家，女方之父为婚，男方之父为姻。今：结婚的事，因结婚而产生的夫妻关系），曰：“吾入关，秋毫（秋季鸟兽的毫毛。形容极小的事）不敢有所近（所接近的东西。“所”与动词“近”构成“所”字结构，形成名词性短语），籍（名词户籍，用作动词，登记户籍）吏民，封府库，而待将军。所以（古今异义。在古代汉语中表示“……的原因”，而在现代汉语中通常作为表因果关系的连词使用）遣将守关者，备他盗之出入（偏义复词。主要是为了防备其他盗贼的进入，“出”在这里是衬词，没有实际意义）与非常（古今异义。古：不同寻常的事情、意外情况或者突发事件。今：副词，表示程度很深）也。日夜（名词做状语，日日夜夜地）望将军至，岂敢反乎！愿伯具言臣之（结构助词，用在主语与谓语之间,起取消句子独立性的作用。主语“臣”与谓语“不敢倍德”合起来构成主谓短语，充当整个句子的谓语“言”的宾语）不敢倍（通“背”，违背）德也。”项伯许诺，谓沛公曰：“旦日（时间名词做状语，明日）不可不蚤（通“早”，时间名词做状语，早早地）自来谢（道歉）项王。”沛公曰：“诺。”于是项伯复（又，再）夜（时间名词做状语，在夜里）去（动词，离开），至军中，具以沛公言报项王，因（趁机）言曰：“沛公不先破关中，公岂敢入乎？今人有大功而（转折关系的连词，却）击之，不义也。不如因善（形容词用作副词。好好地、友善地、以好的态度或方式）遇之。”项王许诺。

沛公旦日从（动词的使动用法，使……跟从）百余骑（jì，一人一马的合称）来见项王，至鸿门，谢曰：“臣与将军戮力（合力）而（修饰关系的连词，用来）攻秦，将军战河北（省略句，“战”后面省略了介词“于”。河北，古今异义。古：黄河以北。今：河北省），臣战河南（省略句，“战”后面省略了介词“于”。河南，古今异义。古：黄河以南。今：河北省），然不自意能先入关破秦，得（动词，能够）复见将军于此。今者（语气助词，用在时间词后面，起舒缓语气的作用，不译）有小人之言，令将军与臣有郤（通“隙”，隔阂、嫌隙）。”项王曰：“此沛公左司马曹无伤言之。不然（这样），籍（我。项羽的名是籍，字是羽。古人用“字”来称呼人，表达的是尊敬的含义，“名”一般只用于长辈对晚辈的称呼，或者骂人的场合，也可以自称。项羽有名有字，而他称呼自己的时候称名不称字，说明他的家庭在当时是个体面的上等人家）何以（“以何”的倒装，凭什么）至此？”项王即日因留沛公与（yù，介词，和、跟、同。后面省略了“之”）饮。项王、项伯东向（面向东）坐；亚父（对范增的敬称，意为仅次于父亲，表示尊敬的称呼）南向坐。亚父者，范增也。沛公北向坐；张朝西向侍。范增数（shuò，副词，多次）目（名词用作动词，使眼色）项王，举所佩玉玦以（目的关系的连词，用来）示之者三（多次），项王默然不应。范增起，出，召项庄，谓曰：“君王为人不忍。若（人称代词，你）入前为寿，寿毕，请以剑舞，因击沛公于坐（通“座”，座位），杀之。不（通“否”，表否定）者，若属（你们。属：侪辈，指同一类人）皆且为所（表被动）虏！”庄则入为寿。寿毕，曰：“君王与沛公饮，军中无以（没有用来……的东西）为乐，请以剑舞。”项王曰：“诺。”项庄拔剑起舞，项伯亦拔剑起舞，常以身翼（名词用作状语，像鸟的翅膀一样）蔽（掩护）沛公，庄不得击。

于是张良至军门见樊哙（出生于沛县，西汉开国元勋、大将军、左丞相，著名军事统帅，吕后妹夫。出身寒微，早年曾以屠狗为业。后随刘邦四处征战，平定臧荼、卢绾、陈豨、韩信等，为大汉开国皇帝汉高祖刘邦第一心腹。楚汉时期仅次于项羽的第二猛将，在鸿门宴时出面营救汉高祖刘邦，使刘邦得以脱险，谥号武侯）。樊哙曰：“今日之事何如（怎么样）？”良曰：“甚急！今项庄拔剑舞，其意常在沛公也。”哙曰：“此迫矣！臣请入，与之同命。”哙即带剑拥盾入军门。交戟之卫士欲止（使动用法，使……止）不内（通“纳”，接纳），樊哙侧其盾以（修饰关系的连词，用来）撞，卫士仆（pū，倒）地，哙遂（副词，于是，就）入，披帷西向立，瞋目（chēnmù，瞪大眼睛，表示愤怒）视项王，头发上（名词用作状语，向上）指（竖起），目眦（zì，是指上下眼睑的接合处，眼角）尽裂。项王按剑而（修饰关系的连词）跽（jì，长跪。古人坐时臀部贴脚后跟，臀部离开脚后跟，腰伸直，就是跽）曰：“客何为（宾语前置句，正常语序是“客为何者”。“何”是疑问代词，什么。“为”是动词，做）者？”张良曰：“沛公之参乘（古代乘车，尊者在左，御者在中，一人在右陪坐，称参乘或车右）樊哙者也。”项王曰：“壮士！赐之卮酒（zhī jiǔ，一杯酒。卮，古代盛酒的器皿）。”则与（动词，给）斗卮（同义复词，都是古代盛酒的器皿。也有人认为“斗”是量词，表示一大杯）酒。哙拜谢（一种表达深深感谢的用语），起，立（副词，立即。有人翻译成“站立”，是不对的，前文已经有“起”了；翻译成“立即”，更能体现出樊哙的豪爽）而（修饰关系的连词）饮之。项王曰：“赐之彘肩（zhì jiān，猪肘子，作为食物的猪腿的最上部分）。”则与一生彘肩。樊哙覆其盾于地，加彘肩上，拔剑切而（顺承关系的连词）啖（dàn，吃。苏轼《惠州一绝》：“日啖荔枝三百颗，不辞长作岭南人。”——如果每天能吃三百颗荔枝，我愿意永远都做岭南的人）之。项王曰：“壮士！能复饮乎？”樊哙曰：“臣死且不避，卮酒安足（哪里值得。安，疑问代词，表示“哪里”。足，值得）辞！秦王有虎狼之心，杀人如（副词，只）不能举（形容词，尽。这里用作动词，杀尽），刑人（给人施刑、处罚。刑，名词，刑罚，这里用作动词，施刑）如恐不胜（意义用法同上句中的“举”），天下皆叛之。怀王与诸将约曰：‘先破秦入咸阳者王（wàng，名词作为动词使用，使动用法，“使……为王”）之。’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阳，毫毛不敢有所近，封闭宫室，还军霸上，以（目的关系的连词，相当于“而”）待大王来。故（……的原因）遣将守关者，备他盗出入与非常也。劳苦而（表并列关系，并且）功高如此，未有封侯之赏，而（转折关系的连词，却）听细说（古今异义。古义：小人的谗言。今义：详细地讲述或解释一件事情），欲诛有功之人，此亡秦之续耳。窃（古人常用的谦词，私自的、私下的）为（动词，以为，认为）大王不取也！”项王未有以（一个固定句式，有可以拿来……的”）应，曰：“坐。”樊哙从良坐。

坐须臾（xūyú，极短的时间；片刻），沛公起如（动词，到，去，往）厕，因（介词，趁，乘。后面省略了宾语“之”。译为“趁机”“乘便”）招樊哙出。沛公已出，项王使都尉陈平召沛公。沛公曰：“今者出，未辞也，为之奈何？”樊哙曰：“大行不顾细谨，大礼不辞小让。如今人方（副词，正好，刚好）为刀俎，我为鱼肉，何辞为（wéi，句末语气词,表示疑问或反诘，可译为“呢”）？”于是遂去。乃令张良留谢。良问曰：“大王来何操（宾语前置，即“操何”——拿了什么）？”曰：“我持白璧一双，欲献项王，玉斗一双，欲与亚父。会（动词，正赶上，恰逢）其怒，不敢献。公为我献之。”张良曰：“谨诺。”当是时，项王军在鸿门，沛公军在霸上，相去（距离）四十里。沛公则置（弃置,放弃）车骑，脱身独骑，与樊哙、夏侯婴、靳强、纪信等四人持剑盾步走，从郦山下，道（名词，道路，用作动词，选取道路）芷阳间（jiàn，名词，间隙，缝隙。由于缝隙的距离都十分短近，因此又引申为抄近路。由此又引申为暗暗地、偷偷地）行。沛公谓张良曰：“从此道至吾军，不过二十里耳。度（duó，估计）我至军中，公乃（副词，才）入。”

沛公已去，间至军中。张良入谢，曰：“沛公不胜（shēng，动词，能承担，能承受）杯杓（bēi sháo，名词，酒器。借指饮酒），不能辞。谨使臣良奉白璧一双，再拜（拜两次，用于敬称的称谓，对同辈、朋友的敬称，古时也用于对上）献大王足下（敬词，您。在古代，下称谓上，或者同辈之间相称时，都可以用“足下”）；玉斗一双，再拜奉大将军足下。”项王曰：“沛公安在（宾语前置，即“在安”——在哪里。在，动词，表示存在，安，疑问代词，哪里）？”良曰：“闻大王有意督过之，脱身独去，已至军矣。”项王则受璧，置之坐上。亚父受玉斗，置之地，拔剑撞而（连词，表示承接关系，相当于现代汉语的“然后”“就”或“便”，用来连接两个连续发生的动作）破之，曰：“唉！竖子（对人的鄙称。犹言小子）不足与谋！夺项王天下者必沛公也。吾属（我们这些人。属：侪辈，指同一类人）今为（wéi，介词，被）之虏矣！”

沛公至军，立（副词，立刻，马上）诛杀（同义复词。诛：杀，处死）曹无伤。

四、译文:

刘邦的军队驻扎在霸上，没能和项羽相见。刘邦的左司马曹无伤派人对项羽说：“刘邦想在关中称王，让子婴做国相，珍宝全都被他占有了。”项羽大怒，说：“明天犒劳士兵，给我打败刘邦的军队！”这时候，项羽的军队有四十万，驻扎在新丰鸿门；刘邦的军队有十万，驻扎在霸上。范增劝告项羽说：“刘邦在崤山以东的时候，贪图财物，喜爱美女。现在进了关，不掠取财物，不亲近妇女，这说明他的志向不在小处。我叫人观望他那里的云气，都是龙虎的形状，呈现五彩的颜色，这是天子的云气呀。赶快攻打，不要失去机会！”

楚国的左尹项伯，是项羽的叔父，一向同留侯张良交好。张良这时正跟随着刘邦。项伯就连夜骑马跑到刘邦的军营，私下会见张良，把事情详细地告诉了他，想叫张良和他一起离开，说：“不要和他们一起死了。”张良说：“我替韩王护送沛公入关，沛公现在遇到危急的事，逃走是不守信义的，不能不告诉他。”

于是张良进去，详细地告诉了刘邦。刘邦大惊，说：“这件事怎么办？”张良说：“是谁给大王出这条计策的？”刘邦说：“一个浅陋无知的小人劝我说：‘守住函谷关，不要放诸侯进来，秦国的土地可以全部占领而称王。’所以就听了他的话。”张良说：“估计大王的军队足以比得上项王的吗？”刘邦沉默了一会儿，说：“当然比不上啊。这又将怎么办呢？”张良说：“请让我去告诉项伯，说沛公不敢背叛项王。”刘邦说：“你怎么和项伯有交情？”张良说：“秦朝时，他和我交往，项伯杀了人，我使他活了下来；现在事情危急，幸亏他来告诉我。”刘邦说：“他和你年龄谁大谁小？”张良说：“他比我大。”刘邦说：“你替我请他进来，我要像对待兄长一样对待他。”张良出去，邀请项伯。项伯就进去见刘邦。刘邦捧上一杯酒向项伯祝酒，和他约定结为儿女亲家，说：“我进入关中，一点东西都不敢据为己有，登记了官吏、百姓，封闭了仓库，等待将军到来。之所以派遣将领把守函谷关，是为了防备其他盗贼进来和意外的变故。我日夜盼望将军到来，怎么敢反叛呢？希望您全部告诉项王我不敢忘恩负义。”项伯答应了，告诉刘邦说：“明天早晨不能不早些亲自来向项王道歉。”刘邦说：“好。”于是项伯又连夜离去，回到军营里，把刘邦的话详细地报告了项羽，趁机说：“沛公不先攻破关中，你怎么敢进关来呢？现在人家有了大功，却要攻打他，这是不讲信义的。不如趁此好好对待他。”项王答应了。

刘邦第二天带着一百多人马来见项羽，到了鸿门，向项羽谢罪说：“我和将军合力攻打秦国，将军在黄河以北作战，我在黄河以南作战，然而自己没有料到能先进入关中，灭掉秦朝，能够在这里又见到将军。现在有小人的谣言，使您和我发生误会……”项羽说：“这是你的左司马曹无伤说的。不然，我怎么会这样呢？”项王当天就留下刘邦，和他饮酒。项羽、项伯面向东坐；亚父面向南坐，亚父就是范增；刘邦面向北坐；张良面向西陪坐。范增多次向项羽使眼色，再三举起他佩戴的玉玦暗示项羽，项羽却沉默着没有反应。范增起身，出去召来项庄，对项庄说：“君王为人心地不狠。你进去上前为他敬酒，敬酒完毕，请求舞剑，趁机把沛公杀死在座位上。否则，你们都将被他俘虏！”项庄就进去敬酒。敬完酒，说：“君王和沛公饮酒，军营里没有什么可以用来作为娱乐的，请让我舞剑。”项羽说：“好。”项庄拔剑起舞，项伯也拔剑起舞，常常张开双臂像鸟儿张开翅膀那样用身体掩护刘邦，项庄无法刺杀。

于是张良到军门外去见樊哙。樊哙说：“今天的事情怎么样？”张良说：“很危急！现在项庄拔剑起舞，他的意图常在沛公身上。”樊哙说：“这太紧迫了！请让我进去，跟他们同生死。”樊哙就带着剑，持着盾牌，冲入军门。持戟交叉守卫军门的卫士想阻止他进去，樊哙侧过盾牌撞去，卫士跌倒在地上，樊哙就进去了，掀开帷帐朝西站着，瞪着眼睛看着项羽，头发直竖起来，眼角都裂开了。项羽握着剑挺起身问：“客人是干什么的？”张良说：“是沛公的参乘樊哙。”项羽说：“壮士！赏他一杯酒。”左右就递给他一大杯酒，樊哙拜谢后，起身，站着把酒喝了。项羽又说：“赏他一条猪的前腿。”左右就给了他一条生的猪前腿。樊哙把他的盾牌扣在地上，把猪腿放在盾牌上，拔出剑来切着吃。项羽说：“壮士！还能喝酒吗？”樊哙说：“我死都不怕，一杯酒有什么可推辞的！秦王有虎狼一样的心肠，杀人惟恐不能杀尽，惩罚人惟恐不能用尽酷刑，所以天下人都背叛他。怀王曾和诸将约定：‘先打败秦军进入咸阳的人封作王。’现在沛公先打败秦军进了咸阳，一点儿东西都不敢动用，封闭了宫室，军队退回到霸上，等待大王到来。特意派遣将领把守函谷关的原因，是为了防备其他盗贼的进入和意外的变故。这样劳苦功高，没有得到封侯的赏赐，反而听信小人的谗言，想杀有功的人，这只是灭亡了的秦朝的继续罢了。我以为大王不应该采取这种做法。”项羽没有话回答，说：“坐。”樊哙挨着张良坐下。

坐了一会儿，刘邦起身上厕所，趁机把樊哙叫了出去。刘邦出去后，项羽派都尉陈平去叫刘邦。刘邦说：“现在出来，还没有告辞，这该怎么办？”樊哙说：“做大事不必顾及小节，讲大礼不必计较小的谦让。现在人家正好比是菜刀和砧板，我们则好比是鱼和肉，还告辞干什么呢？”于是就决定离去。刘邦就让张良留下来道歉。张良问：“大王来时带了什么东西？”刘邦说：“我带了一对玉璧，想献给项王；一双玉斗，想送给亚父。正碰上他们发怒，不敢奉献。你替我把它们献上吧。”张良说：“好。”这时候，项羽的军队驻在鸿门，刘邦的军队驻在霸上，相距四十里。刘邦就留下车辆和随从人马，独自骑马脱身，和樊哙、夏侯婴、靳强、纪信等四人拿着剑和盾牌徒步逃跑，从郦山脚下，取道芷阳，抄小路走。刘邦对张良说：“从这条路到我们军营，不过二十里罢了，估计我回到军营里，你再进去。”

刘邦离去后，从小路回到军营里。张良进去道歉，说：“沛公禁不起多喝酒，不能当面告辞。让我奉上白璧一双，拜两拜敬献给大王；玉斗一双，拜两拜献给大将军。”项羽说：“沛公在哪里？”张良说：“听说大王有意要责备他，脱身独自离开，已经回到军营了。”项羽就接受了玉璧，把它放在座位上。范增接过玉斗，放在地上，拔出剑来敲碎了它，说：“唉！这小子不值得和他共谋大事！夺项王天下的人一定是沛公。我们都要被他俘虏了！”

刘邦回到军中，立刻杀掉了曹无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