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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eilongw 2025-07-31 23:46 7 浏览
文I姚建林 字数
那一次父亲休假回来,农场照相馆的师傅下乡来照相,大人们争相让照相师给自家的孩子拍照留念。那一年我7岁,弟弟5岁,那是我平生第一次照相。照相的地点在靠近公路的我家的茶园里,母亲已经提前告诉我们一会儿要照相的,等到要照相时,却找不到我的人影了,那时我正跟邻居家的孩子在茶园里躲猫猫呢,把照相的事早忘到了九霄云外。
等到父亲好不容易找到我时,他嘴里骂骂咧咧的,揍了我一顿,我平生第一次感到了父亲的严厉。我和弟弟坐在我家的那辆红旗牌自行车上,我手里举着母亲递给我的一束茶花,配合照相师完成了那张合影。许多年后,我依然还见过那张黑白的老照片,坐在前面的弟弟皮肤白皙,一脸灿烂的笑容;而后面的我因为挨了打,嘴巴噘着,皮肤黝黑,一脸哀慽。
父亲是一个大家庭里的老大,爷爷奶奶生了七个孩子,家大口多,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,维持一大家子人的吃穿用度很不容易。父亲十几岁的时候就辍了学,跟着爷爷在家做农活、养牛、放鸭子。后来结婚以后,在家族中一位长辈的带领下,父亲和母亲背井离乡,来到离开家乡多公里的农场谋生。
一切都白手起家,家里的居住条件非常简陋。母亲在生产队里挣工分,后来又去队里养猪,整天忙得不可开交。父亲跟着一位亲戚养鸭子,后来农场里建工厂招工,父亲去工厂里当了一名工人。再后来父亲的工厂搬进了县城里,我上高中之前,母亲带着我和弟弟们一直待在农场里。
父亲是勤劳的,很好地继承了爷爷和奶奶基因,这俨然也是他那一代人共同的优良品质。小时候父亲吃过不少苦,这也锻炼了他吃苦耐劳的品质。虽然后来当了工人,但农田里的活,耕犁打耙,他样样在行。他挥舞着牛鞭,拖着笨重的犁铧,将土地翻起一道道沟壑。他挥舞着镰刀,水稻在他身后倒伏下一片。
父亲制作了搭网,两根竹篙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,搭网抛洒入湖,他迅速地将竹篙的底部顶在腹部,用力往上提拉,网子里便拉上来一些活蹦乱跳的小鱼小虾。许多个月朗星稀的晚上,我就跟着父亲一起去湖里捕鱼,这也使得一家人有了难得的打牙祭的机会,餐桌上多了一道美味。
父亲不定期从城里回来,特别在家里农忙的时候,他会帮助母亲干些农活。每次回来,他也不忘给孩子们带些零嘴,在邻家的小伙伴眼里,他们对我投来的是羡慕的眼光,我知道这也是因为我有一个在城里当工人的父亲。
我六岁那年,家里买了辆自行车,在那个年代,谁家有辆自行车就像现在家里有辆小轿车一样珍贵。逢年过节,我偶尔会坐着父亲的自行车去农场的场部逛街,那是我感到最惬意的时刻。更多的时候,父亲会骑着自行车,带上两条蛇皮袋或麻袋去周围的公社买糠。糠是肥猪必备的饲料,我们家里养了猪,家里的饲料供应不足,每次父亲都要不辞劳苦地去购糠。购糠回来,两只沉甸甸的袋子挂在自行车架的两边,父亲吃力地踩着脚踏板,汗水将衣服洇湿了一大片。
八十年代中期,湾子里开始有人家买了黑白电视机,夏天的晚上,那些人家就把电视机搬到门外,吸引了左邻右舍的人们前去观看。有一次父亲回来说,咱家也买台电视机吧!母亲刚开始有些舍不得,要知道一台电视机的价钱得父亲好几个月的工资来对付呢。父亲说,这些大件早晚是要制的,再说别人都有了,咱家也不能显得太落后不是?
不久,我们家就添了一台“凯歌”牌电视机,父亲说那是托到上海出差的同事买的,价格也要优惠一些。我们欢呼雀跃,终于不用再到别人家蹭电视看了,孩子们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,我们也为父亲的这一决策而感到自豪。
父亲喜欢热闹。他总是将家里的那台收音机的音量开得老高,听楚剧或湖北大鼓,那咿咿呀呀的唱调和张明智抑扬顿挫的声音传出来,他便显得兴奋。至于人家具体唱的什么,说的什么,父亲并不太关心,他只是歆享那种氛围。母亲有时也说,你爸爸看电视也就三分钟的热情,再好的剧他也看不上瘾。别人看剧掉泪,他呀,看剧打瞌睡。父亲不以为意,直到晚年,他依然保留着他的这一独特“习惯”,怡然自得,乐在其中。
更多的时候,父亲会将家里的包菜拿到公社里去换粉。说也奇怪,那时候公社的社员普遍不会种包菜,他们种的包菜要么不卷心,要么个儿很小,而不像农场人种的包菜,又大又紧实。父亲骑车行走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,那一代的村落他已经很熟悉了,有一个叫八湘的湾子,人口有几百户。
与那些村民打交道,父亲毫无违和感,那是他熟悉的乡野的味道,他仿佛就是他们其中的一员。一切都是那么自然,带着人间烟火的气息。在那些社员的眼里,他来自外边神秘的世界,带着一股清新的气息,像一颗石子掉入一汪深潭之中,打破了湾子的宁静,激起层层的涟漪。
父亲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,一边与社员们讨价还价,一边将用麻绳扎紧了袋口的粉缚在自行车的后座上。他向他们讨碗水喝,乡亲不吝从他们家的水缸里舀上一葫芦瓢清水,他“咕噜咕噜”地喝着,那么的酣畅淋漓。他想到家里的年猪今年或许能卖个好价钱,孩子们也能添身新衣服,他便有了一种不辱使命,如释重负的感觉。
他骑着自行车满载而归,心情惬意无比,甚至嘴里要哼着歌子了。他双手撑着车把,双腿更加有力地蹬踏,生活总在向前,这点苦累跟从前简直不值一提。
父亲的思绪回到了从前。他只上过小学,知道一些简单的算术,能够写清自己的名字,所以那些书里的知识对他来说实在诘屈聱牙,晦涩难懂。爷爷说,老大,你出来帮家里干活吧,弟妹们都还要读书呢,我和你娘实在供不起呀!读书要有命,这样家里的负担也要轻一些。
既然爷爷已有这样的打算,父亲还能说什么呢?他理解家里的苦处,默默地辍学回家,不管前程怎样,他也没什么可抱怨的。他很快学会了做一些简单的农活,到山上砍柴,到水里摸螺蛳、拾蚌壳。山上的巴茅郁郁青青,他用镰刀割巴茅的时候,不留神巴茅叶便割破了手指,鲜血直流。
那一年冬天,他去藕塘里挖藕,赤裸着双脚陷进污泥里,冻得牙齿直哆嗦。浑身发烧,一条腿疼得厉害,由此大病一场。等到慢慢痊愈的时候,那条腿明显地枯瘦了许多,在此之前,他还一直担心自己是否会落下残疾。
他到城里上班以后,那时的交通很不方便。为了省钱,他沿着富河大堤骑行里路,赶回位于农场的家里。尽管一路有些疲惫,他并不感到怎样的愁苦,把那些痛苦与不快像蛛丝一样抹去。
在小工厂里,父亲从事的是机修的工作,维修安装自来水管道,切割、焊接,这些都是他的工作内容。对工作他极认真,精益求精。在同事们眼里,他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,尽管有时也会发脾气。
小工厂的周围有一户村庄,因为帮忙在村里安装自来水管,父亲跟那些村民都混得熟识起来。家里的自来水坏了,村民们都来找他,他从不推脱,乐于帮助他们。作为感谢,村民们常常送给他一些土特产,抑或留他在家里吃饭。他是一个很随和的人,乐于与村民们交朋友。村民们见了他,脸上挂上笑,姚师傅长姚师傅短的叫着,很是亲热。
作为厂子里元老级的师傅,对于一些人损公肥私的做派,父亲深恶痛绝,毫不客气地予以抨击。那些人对他“多管闲事”,恨得牙根痒痒,可终究自觉理亏,在较量中慑于他的威猛,变得偃旗息鼓了。他工作有自己的方法与原则,不容别人置喙。他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,一件事情做便做了,哪怕并不完美,也从不后悔与气馁,他担负起自己肩上应有的责任。
大壮原先在农村给人卜占算卦,也耕地种些粮食,在一个远房亲戚的关照下,他进厂当了一名工人,分在了机修车间。大壮年纪有些大了,再要学技术,老实说有点难为他。没办法,一切只能从头学了。主任找到我父亲,对他说,大壮以后就交给你了,让他好好跟你学学吧!
大壮的情况父亲之前曾听说过一些,这样的关系户父亲有些看不上,可是现在主任开口了,父亲心里虽然有些不愿意,可嘴上却没说什么,算是默许了收下大壮这个徒弟。大壮干活真的有些笨手笨脚,父亲见了只是摇头。有时大壮活儿没干好,父亲会毫不客气地当众剋他,有时把大壮弄得满脸通红。
我母亲知道这个情况常常劝父亲说,你那声气真难看,不要当众吼人家嘛,谁还不要个脸呢?人家来工厂上班也不容易,十根手指还有长短呢!父亲说,这能怨我吗?他连螺丝的顺反也弄不明白,跟我一起干活,只混日子可不成!母亲白了父亲一眼说,就你了不起?看把你能的!
后来父亲又收了个年轻的女徒弟,女子勤快也很好学,父亲教得也耐心而认真。徒弟对师傅很尊敬,每逢春节她还会给师傅拜年。说也奇怪,脾气一向火爆的父亲却很少冲这位徒发火。
中考以后,我没能考上重点高中,只好留在农场的普通高中里继续就读。那时农场的高中已处在没落的边缘,师资力量严重缺乏,而且生源也不太充足,高一新生不过三十来人的样子,也不存在高二高三班级。用邻居家大一点的孩子的话说,上高中不过就是混张文凭罢了,根本学不到什么东西。我的心灰暗到了极点,我的未来美好之路的梦想其实早已破灭了,在这样一个班级里,我很是郁闷,整个人处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。
我不想在这样一所高中里混下去,我还想考大学,而待在这里根本看不到希望。我的同学当中,家里有一点背景的都陆续转了学,可我也只有羡慕的份。父亲回来,知道了我的想法,他说,如果你真的想读下去,咱们也托关系转到别的学校去读吧!我喜出望外,可是又有点不相信父亲的话,他一介平民能有什么关系呢?
但是父亲终究兑现了他的承诺,好消息很快传来:我可以转到县城里的高中去就读了。那虽然也是一所普通高中,可是学校的规模大了许多,仅高一年级就有4个班,多名学生。在新的校园里,我的眼界大开。很快,我得知农场中学我们高一那个班面临着办不下去的窘境,我暗暗庆幸父亲为我做出的选择。
在父亲朋友的帮助下,高一下学期,我顺利进入了城关的一所高中就读。由于离家较远,我和许多从下面乡镇来城里读书的学生一样,成了一名寄宿生。那时候母亲依然在农场,只是已经不再种地,她去修配厂当了一名工人。父亲呢,他依然在县城附近的那家工厂里上班,和母亲过着两地分居的生活。至于一家人两年以后团聚在一起,那是后话。我来城里读书以后,离父亲更近了。
每个星期天放假,住读生们大多要回家一趟,从家里带些钱粮或咸菜。我自然也不例外,工厂里有到县城的通勤车,为职工子弟的上下学提供了方便。每个星期,我会从父亲那里拿到元钱的生活费。家里的开销大,一家人的吃穿用度,哪里都得花钱,我们几个兄弟念书,家里的负担已经够重,因此我的那点生活费也是父亲计划好了的,没有多余的闲钱。
在单身宿舍里,父亲在门前支起一副炉灶,一个人煮饭炒菜。用他的话说,这样总比在食堂里买吃节省一些,而且自己做的饭菜也更合口味一些。紧张的工作之余,父亲会在宿舍周围开辟出一块荒地,种上些时令蔬菜。他甚至还会买些小鸡回来喂养,为着将来能够多捡鸡蛋,贴补一些家用。
我从小体质较差,身体偏瘦,青春期的我看上去瘦哩吧唧,黑不溜秋的,长期的住校生活更加剧了外人对我的这种印象。像许多父母一样,父亲希望利用每个星期我回来的这一天改善一下我的伙食,他会提前炖好排骨汤,等着我回来。
我与父亲的交流很少,过去的许多年,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边,他给我的印象是严厉的。我这个大儿子在他心目中或许达不到他的期望值,总是应该受到苛责的,给我的感觉他平时对孩子们并没有好言语,我悲哀地发现,我们之间似乎隔着一道天然的鸿沟。作为父亲,他对我有着殷切的希望,大多数时候又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。
十七岁的我是敏感的,父亲的严厉给我一种错觉,让我对他充满警惕与敌意,我的逆反心理像弹簧一样,越发强烈。母亲觉察到了我的这种心理,她不止一次对我们说:“你们不要埋怨你父亲,他就是看起来凶,其实心地是好的。我跟了他那么多年,还不清楚?好话到了他嘴里都会变调!”是呀,我能说什么呢?在自己的父亲面前,孩子总是卑微的。
他看着我把一碗汤喝下去,仿佛往我身体里注入了希望,觉得马上就能看到成效一般。临了他问:“这星期的钱又用完了吧?”我表示肯定。他抬高了声音,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元的钞票,有些不情愿地递给我并发牢骚说:“总在花钱,万一读书读不来,跟老子早点出来上班。”我接过钞票,如芒在背,心里隐隐感到一种压力。
我走到门外,看到门前不远高高矗立的水塔发呆。父亲也走到门外,嘴里发出一阵“哆咯咯”的吆喝,一边在地下撒了几把谷子。一群半大的鸡急促地跑来,很快在地上贪婪地啄开了。这时候一个烫着卷发的时髦女人从门前走过,她瞟了一眼我,高声大嗓地对父亲说:“姚师傅哟,人都养不好,还养什么鸡呀?”
父亲有些尴尬地一笑并没有搭讪,而我的脸却一下红了。那女人与我们住在同一排房子,她男人是位副厂长。那一刻,我的自尊仿佛被人摔到了地上,狠狠地践踏。那位养尊处优的女人见到瘦骨嶙峋的我,是有一种居高临下、从容不迫的心理优势的。我在心里暗怪这女人多事,养不好人就不能养鸡,这是什么逻辑?然而父亲的沉默更加让我感到自卑与自责,儿子给他丢脸了。
我高中毕业那年,父亲在单位分到一套房子,一家人终于团聚在了一起。母亲从农场搬过来,慢慢在父亲的厂子里找到了活儿,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,如今愿望终于实现,怎不让她欣慰呢?
房子虽然不大,一家人挨挨挤挤的倒也能住下去。父亲在房前种了树,又在屋后开辟了家园子,种上时令的蔬菜,倒也节省了不少的开支。清晨即起,洒扫庭除,这俨然是父亲的习惯。他拿起一把扫帚,将门前的树叶和尘土打扫得干干净净,有时连邻居门前和公共大路的卫生也一并打扫了。他将那些枯树叶扫在灰坑里,用火点燃了,他一边吸着烟,一边看着那些窜起的火苗,发出毕毕剥剥的声响。
柴火烧过的灰烬是难得的肥料,这都是可以利用的。父亲保持着他一贯勤劳的作风,老也闲不住。可是母亲却觉得父亲过度挥霍了他的热情,“尽做些不当做的事”。她有时会说:“你歇歇不行吗?大路上的杂草和树叶跟你有什么关系呢?”父亲对此置若罔闻,子非鱼,安知鱼之乐乎?他安然歆享着属于他的快乐。
父亲要做一件事情,他是坚毅的,果敢的,哪怕这件事情毫不利己,专门利人。每次回农场,他会将家里水缸的水担满。邻居董妈儿女不在身边,父亲也会上她家里帮忙担水劈柴,这不仅仅只是因为老人曾经照看过年幼的我,他出于一种回报的感恩之心。在他的骨子里,他觉得老人是需要帮助的。
熟悉的人大多知道父亲在工厂里上班,从事机修的工作,是一名熟练的管道工。村民们谁家要是安个自来水管或是家里的水管坏了,铁锅的手柄脱了或是洋瓷盆上多了个砂眼,他们便会找到父亲帮忙维修。每次父亲都很爽快地答应人家,他觉得这一切天经地义。
弟弟在城里上初一的那一年,有一天父亲忽然接到班主任的通知,让他去学校里一趟。接到电话后,父亲有些惴惴不安,过去他很少去学校里开家长会,因而很少与老师打交道。老师打电话是什么意思呢?我心里隐隐有一丝惶恐,预感到儿子一定是在学校又闯了什么祸,这才让家长去学校配合教育。
那天他特意请了假,风风火火便赶到了学校。他的预感不错,一见面,年轻的班主任就对他说:“你儿子太调皮了,竟然在学校宿舍里玩火,差点将房子点着了。这可怎么成呢?再这么下去,我看他书也不用读了,你直接把他领回家吧!”
父亲有些意外,他陪着笑脸连声说对不起。他说:“这孩子平时一直挺温顺的,一时糊涂才犯下这样的错误,老师您一定要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,千万不能赶他走呀!小小年纪如果不读书可就毁了。”
班主任说:“我们找你来也是希望你对子女的教育引起重视,成绩差点不要紧,思想道德水平可要提升呀,不成材也要成人嘛!”父亲听了,一个劲地点头称是。班主任便让父亲将弟弟领回家去,好好反省,写了检查再来学校。
父亲有些灰头土脸,他黑着脸问弟弟到底怎么回事。弟弟便说,那天上午放学回来有同学觉得肚子饿,几个人便邀着去了附近的农民地里掰了几根玉米,拿回寝室生柴火烤着吃。几个人正烤着玉米的时候,忽然有同学说老师来了。大家便手忙脚乱地将火扑灭了,弟弟将一只烂拖把上的火苗踩熄了,担心老师发现,随手将拖把扔到了寝室上面的扣板上。没想到的是,那拖把上的火星并没有熄尽,半个小时以后竟将扣板烧着了。好在大家及时发现将火扑灭,避免了一起火灾事故的发生。
父亲听了只是摇头,他叹息说:“肚子再怎么饿,你也不能去偷摘别人的玉米呀?我从小是怎么教育你们的,偷盗是最可耻的事情。偷玉米已经错了,又差点引发火灾,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。”弟弟低着头,表示以后再也不敢了。父亲看着他,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。
我爷爷一共兄弟三个,爷爷排行老二。老三也就是我们的三叔公,早年一直生活在农场,父亲最早就是跟着他走出了黄冈老家。大叔公是个聋哑人,终身未娶,孤身一人。家族里的长辈看他可怜,就把我父亲过继给大叔公。大叔公后来一直跟我们生活直至去世。
叔公虽然不会说话,但却极聪明,与人交流的时候,摆弄一下手势,那意思他就明白了。他是一位种庄稼的好把式,田间地头的活儿样样在行。他是一位好劳力,给家里挣了不少工分。叔公辛勤的劳作,分担了家里不少的负担。
叔公的另外一个身份是一名屠户,他伏猪的技艺高超,逢年过节十里八乡的村民总是争相请他去家里伏猪,作为回报,一两斤猪肉就是对叔公的酬劳。每一次从外边提回猪肉的时候,叔公的脸上便是一脸自豪。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,这每每丰富了我家的餐桌,孩子们免不了美美地饕餮一顿。
后来叔公年纪大了,伏猪便有些力不从心。在耳濡目染中,父亲时时给叔公打下手,慢慢地对屠宰的一些技巧也运用得娴熟自如。叔公与父亲、母亲及我们一家人的关系相处融洽,父亲虽然有时高声大嗓地同叔公交流,但心里对叔公还是比较尊重的。家里有什么好吃的,都少不了叔公一份。过年的时候,在给孩子们添置新衣的时候,母亲也总不忘给叔公也添置一套。
我的脾气其实也很倔,母亲说这一点随了父亲,不是一般人不进一家门呢。人最难得的是善于自我批评,有自知之明。可惜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只习惯于拿镜子照别人,而对于自己身上的毛病则浑然不觉。对我来说,有的话说出口了,有的事情做过了,回过头来马上就感到后悔,而嘴巴上呢,却并不屈服,正所谓“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”,说的大约就是这个道理吧。
有一回在家里吃饭的时候,不知为什么,父亲又剋了我一顿,我觉得委屈,马上条件反射般怼了他。我的犟嘴大约大大出乎父亲的意料之外,也忤逆了他作为长辈的权威,这让他大为光火,他几乎咆哮着怒骂起来,拎起屁股下的板凳就向我砸过来。我头一偏,躲过了,父亲的举动俨然激起了我心中强烈的抗拒,那一刻,我非但没感觉到自己的错误,反而有一种视死如归、大义凛然的英雄气概。
母亲从中做了调和,劝退了暴怒的父亲,也让我一下冷静下来。一场暴风雨过后,一下又雨过天晴。毕竟是一家人,父子之间不记仇,那份不愉快的情绪很快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烟消云散,一切归于平静,一切似乎都未发生。母亲说:“你父亲就是犟脾气,脾气一过就没事了,你们要理解他,不要跟他硬顶!”
在家庭教育中,父亲很少跟我们谈心,在他的认知里,他给我们划定了一些条条框框,如果有谁越过雷池一步,就必然会遭到他的斥责。有一次,也是在我们一家人吃饭的时候,邻居曾姨忽然来到我们家,见到正吃饭的弟弟,她笑着说:“老三吃饭也是这么霸气!”
父亲瞅了一眼弟弟,马上批评他说:“站有站相,吃有吃相,你吃个饭趴在桌子上算怎么回事呢?”弟弟马上伸直了腰,暗暗吐了个舌头。曾姨乐呵呵地笑开了,女人看热闹不嫌事大,接着神补刀又来了一句:“还是老大表现的好呀!”父亲又看了一眼我,马上接过曾姨的话茬说:“他这好什么呀?——吃饭还跷着腿。”我一听马上下意识地把架着的左腿放了下来。这一下一旁的曾姨更是咯咯笑不停了。
父亲没有什么业余爱好。一家人在家里看电视,动人的剧情常常让母亲掉泪,再好的电视剧也让父亲提不起精神来。很多时候我们以为他也在津津有味地看剧,不想他却在打盹,甚至旁若无人地打起鼾来,这实在是大煞风景了。他喜欢听楚剧和黄梅戏,不管戏文的内容如何,只要听到那咿咿呀呀的唱腔,他便觉得非常惬意。
父亲唯一的爱好是耍牌,或是玩扑克,或是打麻将。既然耍牌,自然跟赌沾边,他信奉“大赌伤身,小赌怡情”。大赌自然是不可能的,家里也没那条件。可是小赌就不好说了,闲暇之余,同事抑或朋友之间聚在一起凑个乐子,以小钱为赌注是常有的事。
最初母亲是反对父亲耍牌的,严格控制了他的零花钱。有时某个月父亲把那点零花钱输光了,便又腆着脸问母亲要,母亲做势不给。父亲便生闷气,母亲也只得屈服了,嘴里却仍然告诫他,好自为之。父亲上班工作辛苦,下班也就那点爱好,久而久之,母亲也听之任之,懒得再去干涉父亲耍牌了。
然而有一次父亲因为耍牌却惹来了祸殃。那个年月,有一阵子社会上对于赌博之风是严厉打击的。下面有些人上纲上线,拿着鸡毛当令箭,更有甚者怀着一己之私,四处抓赌。有一天晚上,一个治安员带着几个人闯到了小厂的宿舍区,不由分说就将几个耍牌的人抓住了,不幸的是这其中就有父亲。
按理说同事之间耍点小牌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,所谓涉赌的金额完全不值一提。那位治安员蛮横不讲理,执意要将几个人带走,关上一晚,企图第二天让家属拿钱来取人。在他的恐吓之下,几个耍牌的人既感无辜又觉无奈,“人为刀俎,我为鱼肉”,也只能听之任之,由其摆布了。
我母亲得到消息赶来了。她为父亲不听自己的劝告而感到痛心,这看上去就是一场闹剧,可这样的局面还是让人哭笑不得。她未必没有在心里诅咒:平日的劝告总是不听,这下报应来了。这个看上去善良而柔弱的女人那一刻却显得非常泼辣,她冲上前去,警告那位治安员:“我男人并没有犯什么大法,你们可不敢对他动粗,否则我跟你们拼命……”
经历了那么一段小小风波的父亲并没有从此彻底抛弃他的嗜好,只要有老朋友相约,他多半还是会与人家去切磋一番。父亲有抽烟的习惯,这习惯大约在他年轻时就已经养成,抽得凶的时候一天会抽掉一包烟。我们兄弟几个都不抽烟,父亲对此表示赞赏。他常常当着我们的面说:“抽烟没什么好处,我还是把它戒掉为好。”
退休以后,父亲便真的开始戒烟。反反复复戒了几次,效果并不理想。直到前两年,他一抽烟便咳嗽得厉害,这才彻底戒了。常言道,烟酒不分家。父亲也喝酒,但并无酒瘾,在人多热闹的场合,偶尔也会喝高。平时在家,他很少自斟自酌的,因为他的酒量有限,稍稍过量一点便脸红。由于喝酒而误事的情况,在他身上鲜有发生。
小时候我们家住在农场,我经常和小伙伴们去门前的猪棚湖里钓鱼,自此对钓鱼便有了兴趣。但是在我的印象中,父亲从来不钓鱼,他对钓鱼似乎并不感兴趣。他是个急性子,对钓鱼这种极考验耐心的活动自然懒得去尝试了。相较而言,他更喜欢用网捕鱼。
在春夏之交涨水的雨夜,我曾经多次跟着父亲一起出去捕鱼。那正是鱼儿产卵的季节,池塘里的水沿着小沟往大的湖泊里放水,成群的鱼儿沿着小沟溯流而上。我们拿一张网子堵在了小沟的下游,断了鱼儿的归路。父亲穿着雨靴在小沟里一阵捯饬,鱼儿便惊慌失措地往下游逃窜,一头便扎进了我们布好的网子里。记得有一次,我们一下抓了十几条鲇鱼。
搭鱼也是父亲喜爱的一项活动。父亲在市面上买回一张搭网,然后准备两根经年的老竹,将网子系在竹竿上,一副搭网便做好了。讲究一点的会在两根竹竿的半腰拴上一节笋叶或是棕麻,用以防止水珠顺着竹竿滑到人身上。那时候湖塘属于集体的,归渔业队管理。父亲和渔业队的小组长王叔的关系不错,有时夜里要去湖塘捕鱼便会提前跟王叔打个招呼。搭网一般捞不着大鱼,多半只捕一些小鱼小虾,这样给一家人打打牙祭,王叔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了。
爷爷和奶奶在世时,每年春节我们一家人都要千里迢迢地回老家去过年。常年在外的我们一家人回来,老家的人对我们都是客客气气的。见了我,他们会说:“外地伢回来了。”父亲兄弟姊妹七个,作为家里的老大,大家对他都显得亲热而尊敬。
他年少时从这里走出去,在故乡生活了许多年,这里的一草一木乃至那些乡亲,他是那样的熟悉。踏上这熟悉的土地,脚下有一种沉甸甸的踏实,往日的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,亦真亦幻,仿佛就在昨天。二叔说:“大哥回来了就多住几天,屋里抹牌的人够,都可以陪你玩玩的。”二叔是个牌精,有空没空总爱找人耍牌。二婶在湾子里也是个厉害的角色,嘴巴子厉害,见人三分笑。二叔给人一种思思谋谋的印象,工于心计。
三叔年轻时是个木匠,手艺不错,早年还带过好几个徒弟。岁月无痕,这些年来,三叔的木工活愈来愈少了,日渐式微,他感叹自己落伍了,他的手艺也要荒废了。好在堂弟继承了他的衣钵,有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”之势,他成了一个小小的包工头,三叔在他手下干些装模板的活儿。三叔说:“回来了就多住几天,过几天湾子里要搭台唱戏,大哥正好可以在家里看完戏再回去。”
四叔是个地道的农民,其貌不扬,为人实诚。他后来离开乡下去城里搞建筑,挣下了一份家业。与其他的几位叔叔不同,四叔从不耍牌,为人仗义,在乡亲间的口碑不错。每次我们回家,他又是给我们送豚(tún),又是送荸荠。父亲对母亲说:“老四真的不错,最舍得己呢!”
五叔年轻的时候当过兵,后来退伍转业了,工作一时面临着难题。从农村里出去,又回到农村务农,这在五叔是不情愿的。父亲抓住了一个机会,决心把五叔介绍到自己的单位工作。当初五叔在海军部队里是位炊事班长,有一手好厨艺。赶巧父亲单位食堂里缺人手,父亲将五叔的情况同领导一说,领导很快便爽快地答应了。
自此五叔便离开了农村,从此也成了一名工人。给五叔介绍工作也成了父亲一辈子引以为豪的事情。父亲一贯保持着严厉的本色,不仅是对我们,甚至对五叔也不留情面。
母亲为此不知道劝过父亲多少次,可他依然我行我素。五叔为人随和,性情忠厚,他坦然地面对父亲的呵斥,并不与他争执,时常笑呵呵的,反倒有时劝我们说:“你爸爸就是那个臭脾气,发完火后就没什么事了!”
五婶其实有机会随五叔出来一起工作,可终究有些牵挂家里,一年又一年,机会到底还是错过了。这样两个人就常年过着牛郎织女的生活,五叔大多数时候一个人留在厂里,一人吃饱全家不饿。平时我们家里有什么好吃的,也往往会叫上五叔一起过来吃饭。家中菜园子里的活儿,五叔有时也帮忙干。
春节我们一家人回黄冈老家,大多数时候也是住在五叔家里。五婶很热情,将我们的衣食出行安排得很周到。
六叔是一名小学教师,在村子里算是一位文化人,湾子里有什么红白喜事,大家都请他出面。六叔大我不过十岁,我小时候回老家经常跟着他一起玩耍。滚铁环、炸鞭炮、玩火柴枪、躲迷藏,这些男孩子们玩的东西我们都玩过。六叔小时候很顽皮,对学习根本不上心。后来有一天他似乎忽然开悟了,他对家里人说,他一定要考教师。
爷爷以为六叔只是说说玩玩而已,没想到他像换了个人似的,一头扎进书本里。功夫不负有心人,六叔考场上发挥出色,真的实现了自己当教师的理想。
七姑是父亲唯一的妹妹。七姑年轻的时候皮肤微黑,看上去有些胖胖的。即使是家里的老幺,又是唯一的女孩子,可是奶奶对她却没有一点娇生惯养的意思,反而格外严厉。七姑放学回来帮着家里做家务,稍有怠慢,便引来奶奶的呵斥。
奶奶常常旁若无人地奚落七姑道:“你这懒婆娘,这不做,那不会,看你将来怎么嫁得出去?”七姑虽然心中不服气,可嘴里却什么也不敢说。七姑念完初中辍学回家,帮助家里干些农活。七姑喜欢流行音乐,常常哼唱一些流行的歌子。为了方便唱歌,她把一些她认为好听的歌曲的歌词誊抄在一个本子上。
有一年我回老家,七姑问我会不会唱歌。乍一听到这个问题,我觉得有些意外,不知怎么回答她,嘴里终于说:“会……会唱一点吧!”七姑马上说:“会唱一点可不成,年轻人要多学会唱几首经典的歌曲才好。”我有些汗颜,为自己没有歌唱家的歌喉而惭愧。
七姑到底没有像奶奶说的那样嫁不出去,有个叫何斌的男人看上了她。但是何姑爷家里很穷,男人年纪也比七姑大了一圈,个儿不高,身体有些单薄。这也让大家并不看好两人的前程。然而七姑主意已决,她认准的事儿九头牛也拉不回来,在人们惊诧的眼光中她毅然决然地嫁给了心仪的男人。“情人眼里出西施”,这话一点不错,对男人是这样,女人其实也是如此。
婚后的七姑过得还算幸福,家里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。那何姑爷看上去虽说其貌不扬,似乎还有些悭吝、小家子气,但到底有一门修车的手艺,他在省城的一家汽修厂里工作,每月拿一份不菲的薪水,这在农村已是很不错的,足让人感到羡慕了。
每年春节我们一家回到老家时,我总会感受到家里人的那种欣欣然的热情。一向沉默寡言的爷爷脸上也绽开了笑容。他一生谨小慎微,老老实实做事,认认真真做人。他经历了人生的许多风霜雨雪,这让他变得更加敏感而执着。他甚至有些憎恨自己的懦弱与恓惶,而不像别人那么圆滑入世。
冬日里当我们与他一起挤在一张大床的被褥里睡觉的时候,他在床上辗转反侧。他有着自己的心思。第二天一大早起床的时候,他对人说:“我有意试探了一下,这孩子睡觉太实诚,夜里都不怎么动弹。”转而他对我说:“男孩子嘛,胆子要大一些,在被子里胡乱蹬踏又何妨呢?”我对他的逻辑感到震惊,那时候我的确是担心惊扰到老人家,在床上翻身的幅度的确不大。然而这在他却成了过分循规蹈矩的明证。
他的一生是历经辛酸与坎坷的一生。他十几岁时给财主家放牛,由于疏忽,不小心让那牛掉到高坎下摔死了。他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,害怕父母责罚,吓得不敢回家。他的一生是勤劳的,虽然历经波折,他欣慰于通过自己辛劳地付出,终于养活了一大家子人。
看到大儿子成家立业,他的心中自然感到欣慰。作为父亲,他的心中或许又有那么一点愧疚,只因早早地把老大赶出家门,逼迫他在遥远的异乡谋生。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?在那个艰难的时代里,许多父母不都是这么做的么?看似无情恰有情啊!
爷爷一天天老了,终于有一天病倒了。他每餐吃的食物很少,慢慢地越来越少,人也一天天消瘦下去。因为他的病情,每个人看上去都忧心忡忡,可又拿不定主张。等到他的病情愈发严重的时候,他被送进了医院。这一次他真的病入膏肓了,他被检查出患了食道癌。此后短短一个月过去,他匆匆走完了自己的一生。
爷爷撒手人寰,父亲的悲戚溢于言表,他再也没有爸爸了。这许多年来,他并不在老父身边,他被过继出去了,离家多里地,也只有在春节的时候才回家看看。老人家生病他是知道的,虽然是家里的老大,他也没有拿出什么主张,家里还有一大帮兄弟呢,他似乎担心有僭越的嫌疑。他为此感到懊悔。
为什么不早点去医院呢?尽管这或许并不能改变结果,但至少是不是会心安一些呢?就像几年前奶奶的去世一样让父亲感到心恸。我还记得奶奶生病时的样子,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妇人,坐在一间阴暗房屋的大床上,嘴里喃喃呓语,眼眶凹陷,面色黧黑,她已经认不清人了。尽管医疗条件有限,如果能够尽早得到治疗,她的生命之火是不是可以延续一些时日呢?她注定陷入了儿多母苦的宿命。
作为家中的老大,父亲或许可以有所行动,牵头解决问题 。可是他到底什么也做不了。他想起了自己的经历,一切没有什么可抱怨的,他坦然接受命运对他的安排,已为人父的他,或许更能理解老父当初的决定。
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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