沧海百年剧情介绍(1-36全集)大结局_电视剧_电视猫
feilongw 2025-07-31 23:45 7 浏览
第1集
边陲鼓声骤降,陇西大捷,少将军凌不疑凯旋归京,于城门前下马听旨,受封为光禄勋副尉,统领羽林卫左骑营,并总领北军无校之越尉,也可入禁受事以及赐下剑履上殿。
待曹长侍宣读完圣旨,走上前扶起凌不疑,让其换上御赐车服入宫面圣。然而凌不疑并未依言行事,披上车服调转马头,直言尚有要案情报需得及时处理,忙完之后自会向皇上请罪。
此言说罢,凌不疑携众副将绝尘而去,一路直奔郊外乡野,若从山头望去,正下方孤零零坐落一处简陋庄子。未曾见到董舅爷,反倒是李管妇堵门叫嚣,非要让程少商用过吃食再上路,虽然口中尊称其为四娘子,可眼里蔑视过于明显。
当年家主程始与妻萧元漪常年征战沙场,留有一女在家中交由君姑程老太照顾。怎知程老太内心不喜儿媳妇,连带自家孙女也都落下埋怨,继而对其百般怨怼,甚至在她高烧不退之时,丢至庄子自生自灭。
如今程始归京在即,程老太迫于无奈,唯有派遣李管妇亲自接回,程少商大病初愈,必然是要各种刁难。且看李管妇脸方身壮,泼辣凶悍,端着十足的派头,也因等得不耐烦,声音愈发尖利,真叫侍从莲房和符登看不下去。
程少商暂且充耳不闻,坐在房里吃得狼吞虎咽,莲房想着家主回府,想必四娘子的处境定能好转。但是程少商没有如此乐观,毕竟这些年以来,父母的关怀备至仅来自于十几封书信,未来情况怎般还无法确定。
与此同时,凌不疑依旧是站在高处俯瞰,静静观望着眼前一幕。外界传闻程家四娘子多病软弱,然而通过李管妇气急败坏的状态看来,传言当真不可轻信。晓是李管妇实在等不及,正要准备撞门闯入,没想到程少商立马打开房门,任由其一头栽进草木灰里,至此狼狈不已。
其他人见状暗自发笑,使得李管妇颜面尽失,怒声斥责程少商不尊长辈,未料反遭讥讽,怼得她瞠目结舌。想到眼下情形,李管妇不由得闭上嘴,程少商带着莲房坐上马车,期间留意到马车旁的男人脚印,以及车厢里弥漫的奇怪味道。
脚印延伸到门外草垛,程少商没有声张,直至凌不疑突然出现,要求查验马车,这才主动向对方透露线索。凌不疑瞧着纤纤玉手指向草垛,便让部下点了火把,果然火势蔓延愈烈,董家舅爷狼狈窜出,竟被当场逮个正着,李管妇瞬间傻眼。
程府正厅内,婶母葛氏心绪不宁,唯恐今日会出大事,她也知道近些年对四娘子多有苛待,倘若程始知晓此事,说不定会责怪自己。随着话音刚落,婢女过来通知家主已至府外,程老太闻言起身去迎,可是看到一身戎装的萧元漪,脸上笑意立马消失。
程始出现在队伍后面,原是为了给萧元漪买来爱吃的蜜饯,程老太看着夫妻二人恩爱如初,心里觉得不舒服,喃喃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。趁着程家母子寒暄问暖,萧元漪也跟着问起女儿情况,程始留意到程少商没有出来迎接,便觉得十分奇怪。
正当程老太绞尽脑汁回应,外头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,再加上一连串此起彼伏的咋呼声,李管妇没有注意到葛氏的眼色,急着向程老太告状,怒骂程少商有娘生没娘养。
登时萧元漪脸色极差,尤其看到程少商穿着粗衣麻布,虚弱憔悴的样子,瞬间明白女儿的凄惨处境。程老太先发制人,当场哭诉不易,辛苦拉扯四娘子还要遭受误会,萧元漪的义妹青苁看出端倪,直接她和葛氏从未真心对待程少商。
眼看着爹娘将要听信了程老太的一面之词,程少商故作昏厥,成功吸引大家的注意。一番混乱之后,程少商已卧床休养,竖起耳朵留意着房间的情况,程老太眼神不屑,身旁跽坐着葛氏及三五个奴婢,唯有萧元漪看出女儿眼中的狡黠。
因为这件事情,程成对母亲的行为表达不满,等到程老太与葛氏离开后,萧元漪便让厨房准备饭菜。程少商反问萧元漪是否知道自己的喜好,且趁着萧元漪微愣之时,翻身不再言语,反倒是让萧元漪意识到自己对女儿了解实在少得可怜。
凌不疑主动上门拜访程始,如实告知董舅爷贪污军饷,中饱私囊。程始为人正直不阿,却没想到自家门风败坏,何况凌不疑说明来意,无论董舅爷军功再高,若行蛀国之事,都要定查从严处置。
临走之时,凌不疑察觉到程少商躲在二楼偷看,便故意向程家夫妇夸赞四娘子为人忠勇,为捍正义不惧长辈,心性绝非普通女子,可这番话在程少商听来,却有另一番意思,认为他是在含沙射影。
第2集
几道黑影似闪电窜过宫巷,直往如磐般夜色深处钻去,而后片刻,凌不疑快步走出,身后副将兄弟如影随形。途径城阳侯府外,梁邱起思及坊间近来流言,全都不利于凌不疑与城阳侯之间的父子关系,编排其罪状不可数尽。
但是凌不疑未曾在意,毕竟他早已习惯,反倒是皇上意欲暂缓调查,足以说明军械案背后牵涉众多。属下都知“偷换军械”乃是凌不疑心中多年芒刺,所以回想当日李管妇多番阻拦之蹊跷,便委派梁邱起和梁邱飞暗中监视。
怎知程少商命人送来包裹,里面除了草环以外,还有一件破旧绸布。根据程少商提供的线索,凌不疑带人去查葛氏布庄,果然在账本上发现董舅爷投本八万钱,足以说明对方赃款来源。
如今董舅爷贪墨军械,证据确凿,程老太心急如焚,便与葛氏等人商量应对之策。程老太娘家姓董,当年天下大乱之时,董家仅剩她与幼弟熬到程始发迹,从此董舅爷依附着程家过活。
二房葛氏认定是程少商狠心报复,由此遭到大房夫妇反驳,程始护女心切,又碍于母亲哭闹不停,令他左右为难。一番争执过后,程老太听不下去,呵斥众人出去。
葛氏以团聚为由,故意安排程始和萧元漪住在偏房,实则是想霸占主房。萧元漪平目而去,嘴上答应住在偏房,可气场甚是慑人,吓得葛氏后知后觉对方不可小觑。
为能继续故作虚弱模样,程少商趁人不备涂抹蜜糖,看似气血亏虚,更加弱不禁风。程始心疼看着女儿,反倒是萧元漪发现程少商嘴角的异样,不动声色地给她盖好被子,并且将莲房叫到门外询问情况。
在莲房的讲述下,夫妇二人才知程少商不受待见,时常送往乡下庄子,非但缺衣少粮,就连生病也都无人照料。而这一切都源于葛氏嫁入程家数十年,始终生不出子嗣,便想着收养娘家十岁的侄子幺哥,怎知幺哥栽赃陷害程少商,使她背上顽劣名声,也便有了之后发生的事情。
萧元漪细致询问事实经过,基本断定程少商在这里面并非全然无辜,包括今日的突然昏厥,乃是伤及脾胃所致,可见其确实毫无教养女娘的习性。程少商听着外面的交谈声,心里百般滋味,本以为父母回来能够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,现在看来恐怕异想天开。
尽管良药苦口利于病,但是程少商并无大碍,对于每日送入房中的苦药,实在是难以下咽。此时程少商听到门外有动静,立马装作虚弱躺在床上,门帘掀起间带入一股微微寒气,程始和萧元漪只带了青苁进屋而来。
刚才还在絮叨着药里添了多少稀罕材料的莲房,立马将手中药碗拿开,扶着程少商起来,双臂作揖行礼。程始瞧着女儿比昨日精神好多,心里也跟着高兴,乐呵呵地坐到榻上,偏偏是萧元漪一再坚持,程少商不得已咽了几口汤药。
一家人正说着闲话,还不待程少商彻底喝完药,只听远处传来一阵既尖利又粗犷的老妇人哭诉,前声带些凄惨哀婉,紧接又转为愤慨,尾声足足延续了七八秒之久,竟未停顿。程始没有办法,索性带着夫人去了前院。
眼看着程老太哭天喊地,寻死觅活,整个人颇为狼狈,程少商知晓好戏正式开场,便和莲房躲在凭栏处窥探程家母子斗法。虽然程始心地善良,但他绝不会纵容包庇董舅爷,索性瘫坐在地虎目含泪,先是哭诉自己的不易,紧接又扬言将所有钱财交于舅娘。
果然知母莫若子,程始充分拿捏了程老太的七寸,令她一夕所谋不得逞,闹剧草草收场。程少商看的津津有味,未曾留意到身后的萧元漪,直到萧元漪突然出声,斥责她以后不许掺和大人的事情。
自从董舅爷入狱之后,整日听着不绝于耳的惨叫,宛如惊弓之鸟,吓得战战兢兢,不得已招供全部。程始在萧元漪的建议下,寻来程老太的知己姐妹胡媪,当场控诉朝中贪腐严重,偷换兵器导致将士死伤惨重。
程老太看着儿子身上刀痕累累,终于晓以利害,明白董舅爷所做恶行会危及程氏一族。在亲弟弟与全家的兴衰荣辱之间,程老太毅然决然地选择大义灭亲,正巧董舅娘还妄想让程始为丈夫定罪,气得程老太下令将她赶出府去。
此时尘埃落定,程少商在背地里揣摩萧元漪,觉得她绝非表面看似跪拜软语之人。本来萧元漪是带着仗尺要给女儿量身裁衣,可是听到程少商的这番话,一气之下动了家法,责令她禁足在屋内不许出门。
程始安抚好程老太回到房里,发现夫人唉声叹气,询问后才知与女儿有关。当初萧元漪觉得儿郎应当严厉教养,否则入仕之后稍有不慎牵连全族,可是看到程少商惹事的本领,后悔将其留在府内,所以下定决心要好好教导,不可一错再错,误了对方终身。
第3集
根据梁邱起等人的调查,发现之前收买董舅爷之人正是许尽忠,而此人家住冯翎郡,世代打铁为生,不知为何便突然入了仕。后来许尽忠受人提携,一路升任至掌管兵器的尚方令,至于所运兵器至何处,董舅爷尚不知情。
随着程少商的身体逐渐痊愈,等待她的便是突然而至的书简,并且在这一堆简文里,仅仅认出三、四个字,其学识程度堪比文盲。萧元漪想方设法要将女儿培养成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,可偏偏程少商基础太差,又对学习懈怠消极,令她很是头疼。
董舅爷虽是死罪可免,但他活罪难逃,最终落得个发配边疆的下场,临行之前还能再去程家道别。二房之女程姎姗姗来迟,她与程少商天差地别,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风范,只不过性格内向,不善于言语。
听闻门外传来董舅爷的哭嚎,一众妇人鱼贯而出,怎知董舅爷因程老太见死不救,当场恼羞成怒,连带大房在内叱骂不绝于耳,间歇透露出程老太对萧元漪的厌恶,以及葛氏故意不许程少商读书识字,甚至贪吞程始寄回家里的银两。
这一番话道得程老太心里发慌,急得葛氏面红耳赤,反驳董舅爷空口污蔑。凌不疑站在高处目睹全程,梁氏兄弟向他汇报许尽忠下落不明,又无家眷妻儿可查,最终在凌不疑的示意下,想到了唯一去处。
好不容易送走了董舅爷,程老太总算是落下心头大石,装模作样地呵斥葛氏几句,如此也可一笔代销。反观妯娌之间提及主屋居住权,葛氏自然是坚决不肯,但又没办法在程老太面前发作,当晚对着二爷程承破口谩骂。
毕竟在众人看来,程老太膝下三位儿子,长兄打仗为将,三弟读书做官,唯独老二程承整天对着书简一事无成。葛氏越想越气愤,盛怒之下将书简丢向火盆,幸好女儿程姎及时出现护着父亲,反倒引起葛氏的不满。
程少商在萧元漪的督促下,伏案举灯识字,只觉得压力倍增,以往缺衣少粮是因君姑等人刁难,可如今母亲回来还要面临体罚。听着程少商的倾诉,萧元漪冷淡的面容再一次浮起复杂神情,她狠下心拆穿程少商之前做过的事情,直言这等行径恶劣,若是不加以收敛定能祸及全族。
然而程少商完全不认为自己有错,毕竟在她看来,萧元漪隐忍数十年,到头来还被葛氏霸占了主屋。可是仔细想来,程少商又觉得可疑,于是主动去找葛氏,故意透露自己与母亲关系不好,暗示她若想继续住在主屋,应当以“子嗣”为借口。
果然葛氏听信了程少商,凭借着程老太偏好鬼怪胡说,表示老神仙断言主屋有利于子息,所以决定要继续住在主屋直至怀孕生下儿子。原本程老太与萧元漪关系不和,何况此事关乎子嗣,也就欣然应允。
也正因如此,葛氏自以为占尽了风头,嘲讽萧元漪被亲生女儿出卖。可她却不知,程少商猜到萧元漪之所以不争夺主屋,必然是与朝廷封赏有关,想来会有新的住处。萧元漪的目光依旧是一泓深潭,可内心已有波澜,程少商的聪慧也令她愈发不安,警告女儿好自为之。
当日圣旨传至程府,因程始屡立战功,故封关内侯,采邑曲陵,赠良田上百亩,珍宝首饰数十箱。程老太大喜过望,对于儿子赞不绝口,程始知道二弟喜欢读书,便将书简赠予对方,并且任由程老太挑选喜好首饰。
葛氏听闻皇上赏赐大宅,萧元漪也不否认,声称要带全家搬去新宅居住,唯独葛氏留在老宅主屋,直至生下儿子。程始和萧元漪一唱一和,直教葛氏无言反驳,毕竟她借着神仙为由立下誓言,就连程老太也都看在眼里。
正因葛氏在萧元漪面前败下阵来,于是带着满腔怨恨,冲进闺房斥责程少商用心歹D,假意示好献计,不惜诋毁生母,实则是想蛊惑她继续留在老宅。程少商依旧是淡然自若,故作无辜,一番话怼得葛氏口不择言,萧元漪看出女儿故意给自己设了套,索性将计就计。
第4集
程家府邸规格不大,从偏院到主宅不过两道廊庭,萧元漪带着青苁以及一众武婢走了几步,便已听见葛氏尖利的怒骂声。此处本就是二爷书庐,可眼下变得混乱不堪,一地书简无处下脚,程承生无可恋般坐在案前,任由葛氏言语羞辱。
那几句翻来覆去的老话,无非是葛氏嫁给程承之时,正值程家困厄交加。程承早已听厌,向来沉闷的性子,也总有忍无可忍,萌生了休妻之意。然而这番话令葛氏勃然大怒,直接动手殴打,萧元漪立马现身呵斥,寻个由头便让青苁先带程承离开。
眼看着大嫂突然出现,程承满面难堪之意,又有三分委屈、七分感激。反观萧元漪看着二弟这般模样,心里同样是不好受,明明才比程始小几岁,仿若垂老之人,满目枯槁之气,直教她对葛氏痛恨得牙根痒痒。
葛氏还想要上来纠缠,萧元漪反手一个耳光,用力之大,直接将其掼倒,且看青苁已扶着程承迅速退避。以往这般情形,葛氏非多闹上几句才对,然而眼前这阵仗,倒是让她有些后怕,印象里温顺和气且端庄细致的大夫人,居然变得冷面冰霜,似乎下一秒就能将她扒皮抽筋。
趁此机会,萧元漪向葛氏提及新仇旧怨,不留情面地拆穿对方本来面目,并且扬言会通知葛家收下休书。葛氏闻言俱惊,复又鼓气反驳,怎知萧元漪竟重提往事。原来当年萧元漪待产之际,葛氏假托老神仙之名,声称此胎留在主屋可为程老太挡煞。
起初程始与母亲据理力争,奈何圣旨传令而来,要求程始即刻整军出发。萧元漪生下龙凤胎,最终决定将女儿留给君姑,抱着年幼的儿子跟随夫君上了战场。时至今日再次回想,萧元漪依旧能感受到分离之痛,她当场下令禁足葛氏,以免破坏迁居的黄道吉日,继而头也不回地出了门。
凌不疑查到城内可疑的铺子,便带人包围这里,凭借着蛛丝马迹寻到失踪多日的许尽忠。怎知对方宁愿服D自尽也不肯透露半点消息,而他脖颈处的胎记,引起凌不疑的注意,忽然想起年幼时目睹此人调换兵器,吩咐手下掘地三尺也要查出线索,并且不可向外界透露许尽忠的死讯。
距离上次禁足葛氏不过数日,葛老太公便携长媳远道而来,尽管是长途跋涉,面上尽是风霜之色,依旧难掩其温雅礼数。程家众人出面相迎,尤其是程姎看到葛舅母,当即扑向对方怀里泫然欲泣。
看着大家围在程姎身边,关注安抚她的情绪变化,程少商一言不发地倚到门廊边上,努力将自己隐没在角落里,直到众人寒暄过后往内堂走去。萧元漪无暇顾及女儿,仓促之间,既要张罗着接风宴,还得安排客房。
葛老太公德高望重,亦是通情达理之人,自知教女无方,主动向亲家赔了罪,休书之事全无怨言。奈何葛氏不知悔改,就连葛舅母都看不下去,指责她从未尽过孝心,只知道日复一日地胡闹,看着年届古稀的葛老太公冒着风雪兼程赶来,居然还没有一丝愧疚。
反观葛老太公愧对程家上下,说着便是老泪纵横,程承亦是哭得不能自已,尽管平日里厌憎葛氏,但是自幼对于这位扶弱怜贫的仁善老人,皆是孺慕之情。初娶葛氏也多半因葛老太公,内心暗觉能有成为翁婿的满足,却不想落到此番田地。
程少商想要避开长辈是非,独自返回自己的小庭院,没想到萧元漪让她给葛老太公和舅母见安,以免有失礼数。跟着萧元漪前往偏殿,程少商看到葛舅母和程姎都在抹泪,萧元漪浑若未见般坐下,笑着打了招呼。
两边相对跪坐,寒暄数语,程少商听到葛舅母对程姎语重心长的教导,瞬间对其肃然起敬,于是主动递上一杯酪浆。可正因如此,程少商的行为惹得萧元漪不满,认为她抢走程姎的风头,私下里对其严厉训斥。
程少商不能理解萧元漪的用心良苦,甚至觉得程姎在对方心里是言行敦厚善良,自己无论做任何事都显得颇有算计。所以当晚发生的事情,点点涌上心头后,程少商觉得无比孤独,她没有能够代替父母的大智慧,却能明显感受到亲生父母的凉薄。
次日葛老太公带着家眷离开,程家众人苦留不住,只能阖家出门送行,一气送到城外,还在依依不舍。分别场面十分感人,程姎拉着葛舅母含泪互道珍重,葛老太公与程承也是言辞殷殷,唯独程少商像是局外人,落寞地站在旁边,眼看着母亲对待程姎犹如亲生女儿,对她温言软语安慰,从未用在自己身上。
第5集
正旦将至,瑞雪先行,凌不疑与梁氏兄弟站在城楼上,讨论着许尽忠之事。尽管线索都已中断,但是凌不疑认定许尽忠急着出手军械,必然会主动联系买家,人行有迹,车过有辙,总归是要露出马脚。
这边话音刚落,忽然发现程家马车,凌不疑注视良久,继而开口让军中准备年货,如此也算是他在都城第一年。属下如实奏报外界已有闲言碎语,城阳侯面圣多次,意欲邀请凌不疑回府团聚,凌不疑闻言立马回绝。
到了迁宅之日,天色还未亮透,程少商便是披着大氅,随同众人如鱼贯般涌入新居。达官贵族的府邸,自然建得高达壮阔,恢弘威严,程始站在大门处笑而恭迎,因为程老太迷信鬼神之说,所以专程请来傩人进行祭祀仪式。
紧接两扇门开启,驱傩大戏在古老的吟唱和铜锣铁锵之声,便已正式开始;原本困意频频的程少商,不由来了精神,看着傩人们围着庭院唱跳,再有候在旁边的祝巫,一路高声呼喊驱傩迎新的福语。虽然天还未亮,可周围火把照得犹如白昼,乔迁之喜随之完成。
进入正厅之后,程老太喜不胜收,扬言要大摆筵席,广收礼金,说完就去参观寝居。程少商趁此席地而坐,行为举止十分散漫,萧元漪呵斥她要端正,与之程姎相比,确实是有些不雅。
程姎和程始陆续出来打圆场,程少商也不好多言,索性调整坐姿,又向父亲唠叨几句,让他早些回去休息,过几日出征必然很辛苦。起初程始心中大惊,好奇女儿如何知晓朝中军令,直至程少商道明内心猜测,这才开怀笑了起来,夸赞其聪慧之极。
出了主厅来到宅院,莲房抑制不住兴奋四处张望,程少商看见闲置的旧物,一时兴起要改造成秋千椅,以后就能坐在上面赏月看星星。莲房听得意动,便在旁边打下手,萧元漪闻声而来,先是板起脸责怪一番,临走时又多看了几眼木材,嘴角不自觉挂起笑意,显然是默认了女儿的行为。
程止携妻桑舜华回到都城,同行之人还有程少商的二兄程颂,以及同一天出生的孪生三兄程少宫。程少商通过观察辨认出两位兄长,毕竟程颂乃是出自军中的将领,自然威武英气,至于程少宫的稚气在她看来成了孱弱,向来D舌著名的老三,也是被亲妹子怼得哑口无言。
反观三爷程止是个令人见之忘俗的美男子,左右不过三十上下,眉眼俊秀,朗朗如青山苍翠,而他身边女子乃是白鹿山主之女,言行举止亦是温婉端庄,令程少商产生好感。然而这门亲事是程止求娶而来,所以程老太明知自己儿子高攀,依然不喜欢桑舜华。
盛宴之上,各色菜肴齐备,程老太的热情宛如烈火,却也只是燃烧程止一人,浑然不觉身旁的儿媳,偶尔会在桑舜华行礼时回应,大部分时间都视若无睹。程少商难掩八卦之心,含蓄地侧向两位兄长,与之窃窃私语,大抵了解前因后果。
程少商惋惜二叔父埋没自身十余年,全是为家里着想,怎知程老太没有半分怜惜。世人都知势利为何物,奈何作为父母对孩子也会有势利之时,若是父母对孩子都以貌取人,以势取人,实在是不值得敬重。萧元漪无意间瞥见兄妹三人相谈甚欢,便让程颂和程少宫也多关心下程姎,使得气氛略显尴尬。
正旦团圆之夜,萧元漪处理家务带上程姎,从里到外布置得当,还要准备祭祖敬神的物品。看着程姎如此手巧懂事,萧元漪又觉得程少商越发不争气,偏巧程少商跟着兄长从外面回来,瞬间没了兴致,失落地转身回房。
城阳侯府设宴款待宾客,怎知凌不疑突然到访,来意不善,当众质问凌益置母于何处。淳于氏并非凌不疑的生母,还未等她开口,裕昌郡主也跟了过来,一双美眸饱含爱意地看向凌不疑,甚至无惧于他的疏离,锲而不舍地表明心迹。
凌不疑独自守在杏花别院思念母亲,偶然间看到灯笼,立马联想到许尽忠亲手制作的照明灯,认为这将是重要的线索。梁氏兄弟取来灯笼没有任何问题,凌不疑听闻上元节灯笼都是成双成对,便明白许尽忠是通过灯笼与买家传递消息,决定要亲赴上元节灯会。
负责伺候程姎的傅母,认为她就是太过懂事,迟早会吃大亏。毕竟大家都知道程老太重男轻女,如今二房没落,若是程姎不去巩固地位,恐怕永无出头之日,所以傅母与侍女菖蒲暗中商议,必须要为自己主子争上风头。
两位兄长与程少商相处时日不多,但是已有期盼亲近之意,程少宫看到书案过于矮小,便将大哥送给自己的书案转赠给程少商。本来莲房是奉命去取书案,怎知半路遇到菖蒲,便以查看样式为由,直接命人抬到程姎书房。
第6集
正因菖蒲强占书案,不肯交于莲房,导致双方吵得不可开交。傅母故意将萧元漪引至此处,让她看到这一幕闹剧,菖蒲趁机昏倒,反倒令在场人猝不及防。事发之时,程少商守在门旁举目张望,迟迟未等来莲房,难免心生疑惑。
直到青苁过来通知程少商去九骓堂问话,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妙,包括程颂和程少宫也都傻了眼。来这里之前,不论是傅母亦或旁人告状,言下之意都是程家四娘子惧强而凌弱,面上跋扈,抢夺程姎的书案。
在面对萧元漪的质问时,程少宫一再强调是自己送给妹妹,书案尚有刻着四方麒麟首,可以证明所言非虚。傅母眼看情形不对,未等程少商自辩,一口咬定是莲房故意扛着书案向程姎炫耀,其目的是为显摆程少商有两位兄长庇护。
此话一出引起程家兄弟的不满,就连向来成熟稳重的程颂也都忍不住,直言要将菖蒲喊进来问话。萧元漪朝着青苁眼神微闪,似有示意,只见青苁抬脚要往菖蒲脸上踩,而她立马醒了过来,不再装作昏迷。
碍于萧元漪震慑众人的气势,菖蒲唯有如实道来原委,包括房内的侍女茱苡都能证明。然而萧元漪有意包庇程姎,认定两房侍女都有过错,应当领罚,紧接又在大家面前,闻言安慰程姎几句。
眼见气氛逐渐和谐,一切不快都可以抹过,但是程少商依旧跪坐在下首,如梦初醒般苦笑一声,感叹今日之事当真讽刺。程少商微微撇头反问莲房,逐一举例拿人话柄,猜人深意,含沙射影二房推托责任,之后一连串的咄咄逼问,彻底令傅母和菖蒲无地自容。
萧元漪阻止程少商继续说下去,表态这次事件不必追究,但是傅母不知见好就收,似是得了靠山,继续哭诉程少商因有兄长撑腰,才会如此让程姎备受欺负。可正因如此,一直未曾开口的桑舜华听不下去,斥责傅母妄议主家是非。
原本程少商坐等阿母发落,可是萧元漪的处理结果让她不满,索性质问对方是否觉得傅母所言准确,否则应当坐实傅母离间程家骨肉至亲,当场发落以正视听。萧元漪早已是厌烦至极,可又听到程少商得理不饶人,一怒之下大骂其忤逆。
这句话刚说出口,萧元漪瞬间后悔,青苁等人为之诧异,显然是不敢置信。程少商自知虽为家主嫡女,可是处境并不乐观,倘若今日不能好好解决,恐怕余生都要畏畏缩缩,永远翻不了身。
心意已定之后,程少商冷声反驳傅母,表示萧元漪之所以没有斥责她,全因顾及程姎的脸面,所有人都以为兄长偏心自己,还不是萧元漪偏心堂姊在先。萧元漪气极欲行家法,看到兄弟二人又为其求情,便将怨气发泄在程少宫身上,怒骂他要是送出两张书案,也就不会出现难以收场的局面。
程少商依旧跪的笔直,没有半点畏惧,甚至认为萧元漪不该责怪兄长,同时以自己所使用的书案,断言阿母毫无分寸,以公平之意来行偏心之举。程家兄弟和程姎都跪在程少商身边,愿意代为受罚,桑舜华欣赏程少商的孤勇,便假借腹痛为由,带着萧元漪离开九骓堂。
其实在这件事情上,桑舜华认为萧元漪的做法有失公允,明明是程姎的仆奴犯了大错,可是字字句句都在责怪程少商。萧元漪不得不承认,这一遭她是牛心左性,既错也输,适才气昏了头,才会如此失言。
本来萧元漪是要将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,可现在事情越闹越大,桑舜华建议由她来出面收场。果然程少商愿意给三叔母面子,没有继续追究,并且还想要在上元节出去玩,桑舜华爽快同意,满腹愁绪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,大家其乐融融。
书案风波过后,很快便到了上元佳节,更兼难得太平岁月,四邻无战事,因此宵禁都往后推迟两个时辰,一条长阔的街道,可供臣民观灯游乐。程家阖府出门,程少商穿上桑舜华赠送的裙子,显得格外亮眼。
梁氏兄弟奉命布置妥当,若是今夜有人拿与许尽忠相识的灯笼,他们便会立即行动。凌不疑在城墙上看到程少商,一时间挪不开眼,只不过此刻她在兄长的陪同下,玩得是不亦乐乎。
街道两侧楼坊挂着各色各样的灯笼,每个灯笼上面贴有谜语,程少商看得目不暇接,但是猜谜的兴趣并没有太强烈。许多人听闻白鹿山大才子袁慎赴约猜谜,全都慕名围在楼下,何昭君带着楼垚前来猜谜,奈何楼垚根本不是袁慎的对手,反倒是程少商略知一二。
不出任何意外,袁慎依旧是今年猜谜榜首,他也亲自出了一道谜题,程少商为赢得千里醉,轻易破解了此题,吸引楼垚和袁慎的注意。何昭君觉得羞愧,不禁愤然离去,正当她险些摔倒之时,幸得肖世子所救。
凌不疑已经猜到许尽忠幕后之人与雍王有关,不过近来雍王离京数月,所以今夜出现会出现在田家酒楼。与此同时,楼垚对程少商一见倾心,袁慎亦是如此,主动向她抛掷绣球,然而程少商听闻有人落水,反手将绣球丢了回去。
裕昌郡主故意落水吸引凌不疑的注意,程少商留意到河里泛起淤泥,一脚将其他人踹进河里,证实其水位不深。正当凌不疑投来赞赏目光,田家酒楼突然起火,百姓惊慌逃散,程少商为寻父亲险些落难,幸好凌不疑关键时刻出现,一个公主抱,便将她从危险边缘带出,随后转身离去。
第7集
今日正是程家乔迁新居大摆宴席,阖府张灯结彩,各路同僚挚友皆是前来道贺,其中不乏书香世家,亦或武将万松柏夫妇。因为万松柏与程始乃是刎颈之交,并且知晓萧元漪为人太死板,善于讲规矩,所以便送给程少商名贵匕首,叮嘱她若以后受到委屈,都可以来找自己做主。礼物甚合程少商的喜好,不由对万家产生些许好感。
之后到访的宾客们,基本都是女客留下闲谈,男客跑去外堂,若有媪妇则坐在程老太身旁,只见程老太穿得像个大红灯笼,浑身披金挂银,颇为夸张。程少商与堂姊程姎跪坐下首,始终充当着吉祥物,来往客如梵云,难以令人印象深刻。
不过说话间的功夫,两位貌美女子姗姗来迟,分别是楼垚之妹楼缡,以及车骑将军府的千金王姈。由于王姈仗着家母是皇后外妹,自然是傲慢无礼且不知礼数,丝毫未将程老太放在眼里,甚至对程少商冷嘲热讽。
程少商气不过反唇相讥,斥责对方当面非议,程姎不愿招惹麻烦,急忙出言打了圆场。此时一声“胶东袁氏”吸引众人注意,在场女子俱是面露喜色,看到来者俊雅清秀,出手阔绰,女儿家的娇羞尽在眼底。
袁慎名声在外,同样颇有心机城府,而他突然不请自来,虽是前来贺礼,可目光流连于程少商良久。程少商为适才之事烦闷,索性离席回到后院,怎知袁慎居然追了过来,故意提醒她记得那夜绣球之缘。
起初程少商以为袁慎是为绣球而来,没想到对方直言来意,希望她能替自己给三叔母带话。听着袁慎道来一大堆文绉绉的酸腐之词,程少商非但没有听懂,甚至有些不耐烦,索性让袁慎翻译成白话,简单两句就是故人挂念桑舜华,还望回复只言片语。
随着话音刚落,程少商也不多做逗留,躬身行了礼,然后绕过袁慎迅速离开,走的及其干脆利落。入席之后,程少商忍不住向程姎叙述一番,才知袁慎所言出自于司马夫子的名赋《长门》,虽不至于太过闻名,可世人偏爱其辞藻华丽,又不涉及政事,常有闺中女子喜读。
裕昌郡主生辰之日,广邀都城名门贵女,连带程少商与程姎在内。凌不疑看到程家马车路过,视线不由落在程少商身上,偏巧凌益继妻淳于氏来访,专门呈上生日宴的请帖,还望他能参加。
凌不疑迟迟未应,反倒是梁邱飞不懂眼色,自作主张代为接过,最终领了十军棍受罚。与此同时,程姎带着程少商为裕昌郡主准备礼物,不想在货栈门前遇见袁慎。程少商跟着袁慎来到偏僻处,表示自己不愿帮忙带话,可是袁慎以利诱作为回赠,使得程少商羞于对方的调戏逗弄,唯有答应传话一次,从此之后互不相欠。
杨司空意欲将自家妹子嫁给袁慎,两家结为秦晋之好,袁慎闻言立马返还书简,并且标注几处谬误,以此提醒对方才不配位。眼看着杨司空恼羞而去,管妇也来关心袁慎婚配之事,但是袁慎不愿过于草率成亲,沦为父母这般不幸的婚姻。
当天夜里,程止与妻浓情蜜意,程少商突然过来,如实转达袁慎的意思。果然程止瞬间变得不淡定,桑舜华出言安抚,毕竟她与皇甫仪已成过去,所有种种皆是年少之言。桑舜华写下一句话,先给程止过目,紧接让程少商代为转交,虽然不落名号,足以令皇甫仪识得字迹。也正因如此,程止总算是落下心头大石,继而眉开眼笑。
凌不疑查到肖世子近来蹊跷,上半年还是囊中羞涩,名下铺子经营不善,结果下半年忽然出手阔绰,由此可见对方已经变卖军械所得赃款。因为笃定肖世子难以忍受清贫,迟早都会再次铤而走险,只是肖世子与何昭君来往甚密,何将军为人比较正直,定然不会同流合污。
裕昌郡主生辰之日,萧元漪与桑舜华带着程家女娘赴宴,在场不乏名门闺秀,多是端庄淑娴,唯独万松柏之女万萋萋,才是真正配得上“将门虎女”四字。尽管万萋萋出身高贵,可她平易近人,自小跟随家父出征,养成了不拘小节的性子,瞧着程少商和程姎穿着朴素,直接取来头饰簪子赠予她们。
三人来到内堂,看到裕昌郡主投来不善目光,程少商一眼瞧出她是上元节落水之人,且又不便于多言。裕昌郡主受楼缡和王姈挑唆,对于程少商心怀怨怼,显然是要在今日实施报复。
第8集
此时宴客女眷陆续入席,仆妇们端上点心,还未待众人品尝,裕昌郡主和王姈交换眼神后,便以金丝小枣为由,嘲讽程少商姐妹未见过世面,不懂得礼数。周遭女眷看出裕昌郡主故意刁难,时而掩面私语,发出讥笑之声。
万萋萋为程少商抱打不平,斥责裕昌郡主奢靡贬人,有悖于世家作为。怎知王姈回怼万萋萋穿着华丽,不过是说得冠冕堂皇,一众狗腿立马应声附和。正因万萋萋心直口快,不善于她们这等诡辩,一时间难以回应。
程少商也看不下去,出言抨击在座女眷,认为大家能有如今平静安宁之日,全都仰仗着皇上圣明,以及前方将士尽心竭力。何况万萋萋随父征战沙场十几年,每日与家母负责亡兵安恤事宜,并不比亲自耕种来得容易,既然裕昌郡主作为皇亲国戚,看不起武将家属,这等宴席不吃也罢。
随着程少商字字铿锵,适才出言讥讽的女娘俱已避开目光,不敢与她对视,万萋萋心里痛快之极。王姈看着裕昌郡主败下阵来,赶紧出面打圆场,直言今日十一郎会来,但是程少商丝毫不感兴趣,甚至夸口十一郎倾慕自己。
怎知话音刚落,十一郎已从门外进来,程少商这才看清对方竟是凌不疑,之前与之见过两面。待程少商出门后,凌不疑对于宴席全无兴致,况且他又在门外听到众人欺辱武将家眷,于是也便转身离开。
万萋萋与程少商相见恨晚,结识不过半日,已是感情深厚。可当她听闻程姎在背后非议自己,一气之下带着程姎过去算账。程少商为避免迷路,沿着长廊而去,忽见前方站着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,此人正是袁慎,忍不住与其斗嘴。
反观肖世子追着何昭君来到花园,表示已经准备向何家下聘礼。何昭君念及自己与楼垚尚有婚约在身,迟迟没有答应,可偏偏这一幕被楼垚看在眼里,何昭君唯恐二人起冲突,立马拦住楼垚。
因为何昭君的举动,楼垚认定她是另攀高枝,二人争吵声突然停止,全因看见不远处的程少商,使得何昭君羞愧不已,急得她连连跺脚,紧接仓皇而去。楼垚出身名门,教养甚好,就算是要离开,也会先向程少商行礼告辞。
凌不疑站在高台看向程少商,不由自主陷入沉思,而后命令属下调查近些年来往都城与蜀地之间的官员。尽管蜀地归降多年,已无战事,可是最近频繁运送军械,恐怕早有二心,所以凌不疑深知还需尽快筹谋,以作应变。
程少商得知堂姊落水,循声赶往池塘,无意间发现草丛里的绊马绳,便趁机割断绳索,紧接救起程姎。在面对王姈与同伴的推搡时,程少商先发制人,揍得王姈无力还击,等到楼垚、袁慎等人出现,她又故意给自己一拳,双眼变得红肿不堪。
后堂厢房内,王姈哀嚎声不绝于耳,程少商亦是不甘示弱,靠在万萋萋怀里,看似是奄奄一息。汝阳王妃喊来各家主母对质,万萋萋是打定主意要义薄云天,不满汝阳王妃包庇王姈之嫌。
两位斗殴女娘皆是行迹狼狈,但是程少商比之王姈,明显还要惨烈。程少商观察众人神情,佯装可怜弱小,反观王姈言语不逊,声音尖锐,正常人一眼就能看出个高低。两方人争执不休,凌不疑拿着绊马绳出现,亲自证明程少商无辜,以及程姎落水乃是有人蓄意而为,倘若王妃不能秉公处理,明日校尉府见。
也碍于凌不疑的强硬态度,汝阳王妃没办法惩治程少商,便决定大事化小。本来王姈还想卖惨,程少商立马装晕,这件事也便不了了之。当晚莲房瞧着程少商的模样,为此很是难过,没想到程少商竟得意洋洋,表示王姈伤在腰部,恐怕十天半月都难痊愈。
萧元漪命人通知程少商去九骓堂,程少商大呼不妙,叮嘱莲房去寻兄长。来到九骓堂后,程少商依旧是故作羸弱,下跪时摇摇欲坠,看得程始心疼不已。程少商表面认错,可是字字句句都在为自己辩驳,透露是为保护堂姊和程家声誉。
正当萧元漪准备实施家法,程颂和程少宫及时赶来求情,程始见状便让他们滚出去,顺势带走程少商,从而躲过惩罚。考虑到这件事还未结束,程少商决定离家出走,怎知半路遇见袁慎,索性先进马车避避风寒。
袁慎调侃程少商凶猛彪悍,恐怕以后无人再敢邀请她参加宴会,程少商不以为然,最终接过袁慎递来的药膏便下马车。此时程家兄弟出来寻找程少商,说明萧元漪已经改变主意,只罚她写字便可。程少商难以接受,当即辞别兄长去投奔万萋萋。
第9集
凌不疑入夜来府,一开口索要蜀地堪舆图,然而万松柏故作不知,本以为就此糊弄过去,怎料程少商突然上门借住。起初万松柏瞧着不仔细,定睛一看才注意到程少商的惨状,忙不失迭地答应。
眼看着程少商转身进了屋,凌不疑似是改变主意,便以府上未备晚膳为由,要在万府过夜。当晚程少商依礼去见万老夫人,发现对方左耳有疾,却未表露任何异样。等到程少商和万萋萋离开后,万夫人这才背后非议程少商个性冲动,遇事不知忍耐。
可偏偏万老夫人认为程少商此女像极了自己年轻之时,反倒不满萧元漪的言行。倘若程始也是明哲保身的懦夫,万老夫人自然不会让万松柏与之结拜,乱世之中不能在紧要关头挺身而出的盟友,就算要来又有何用。
所以万老夫人略有感慨,儿子至今无子嗣,幸好万萋萋甚得心意。不过万夫人觉得有愧,还想要给夫君纳妾,万老夫人没有答应,毕竟她并非如此愚昧腐化之人。此时仆人来报凌不疑滴酒未沾,竟在客房留宿,万老夫人脸色大变。
万萋萋趁父亲不备,顺手带走了千里醉,并与程少商在房内把酒叙话家常,正巧凌不疑从窗外经过。在提及万老夫人时,万萋萋难掩敬佩之意,当年她出身穷苦人家,同万府门户相差甚远,但是万老太公对其一见钟情,甚至以最高规格迎娶。
婚后二人琴瑟和鸣,奈何外老太公过世太早,还未来得及将妻儿托付可信之人,旁支族人便已逼上门来,斥责万老夫人难守家业,必定会自行改嫁。正因这些万家子弟都想分羹,狼子野心暴露,万老夫人深知发D誓无用,当场割掉左耳丢到为首之人身上,扬言此生绝不改嫁。
听着万老夫人的事迹,程少商亦是觉得对方当属女中豪杰,也不由对爱情产生向往。相较于万萋萋要嫁给大英雄,程少商没有这等奢望,何况萧元漪从未教过自己运筹帷幄的本事,也不会世家谱系,想来以后就是寻得普通人安稳度日。凌不疑听到程少商的话,若有所思地走开。
楼垚站在门口迟疑许久,正不知如何开口,没想到房门突然打开,大哥楼犇从屋里出来。得知楼垚退婚之意,楼犇爽快答应,同时看出他已有心仪之人,然而楼垚有所遮掩,表示待日后有进展必定如实告知。
第二日起身,万萋萋要带程少商去马场,但是程少商喜欢探索府内建筑,其中包括一座弧形小桥。由于小桥久经风雨,如今已有摇坠之感,偏这桥做的精巧,不是寻常工匠修补敲打,管事觉得只能全拆重建。
程少商让万萋萋先去马场,怎知凌不疑和万松柏缓缓而来,吓得她急忙藏在桥底。凌不疑还是希望万松柏尽快交出堪舆图,而后察觉到凌不疑,故意大声暗示几句,又在桥上跺两脚便离去。
待人走远后,程少商迅速从桥底爬出来,直奔马场而去。可惜程少商不懂得骑马,险些直接栽下马去。幸好凌不疑飞身上马控制住场面,并且将她的脚塞进马镫里,导致程少商很不自在。
听着程少商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由,委婉拒绝二人接近,凌不疑再次重提那日在郡主府说过的话,程少商意识到对方是在调侃自己,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,凌不疑直接朝马拍去,看着马儿驮着程少商疯跑,忍不住勾起笑意。
为了能够让程少商帮助自己拿到堪舆图,凌不疑直接道出前因后果,倘若有心之人要借此事做文章,恐怕会连累到程家。其实万松柏并非叛臣贼子,而是单纯当作藏宝图,不知事态严重性,程少商与凌不疑达成交易,最终乔装成万萋萋潜入书房翻箱倒柜。
万老夫人从门外进来,敏锐察觉到程少商,于是将计就计认作万萋萋,故意透露堪舆图所藏之处。当日傍晚,万老夫人单独训斥儿子,程少商谢绝万萋萋的挽留,正举着伞往外走,忽然听到书房传出万松柏的惨叫声,令二人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回到程家已是灯火初上,不及和手足团聚,程少商立马去见父母,略过凌不疑未提及,仅将蜀地堪舆图的事情告知他们。萧元漪知道这是军国大事,劝导程始不可惹火上身,并且警告程少商要将此事烂在肚子里。
堪舆图彻底坐实蜀地伺机而动,凌不疑想到之后要陪圣上西巡,唯恐避免遭遇埋伏,需得提前布局,迄今之计便是关门打狗。果然当晚雍王府遭逢贼人,尽管没有任何损失,可是凌不疑率领黑甲卫包围,下令彻查全府。
第集
凌不疑率领黑甲卫包围雍王府,已将前后门围得水泄不通,直言听闻今夜府内有人作乱,所以才带黑甲卫前来,以协助其擒获贼人。肖世子强忍着怒意,任由凌不疑搜查全府上下,直至无果后,这才松了口气,同时意识到对方对自己起了疑心。
老夫人寿辰之日,万府披锦挂彩,宾客摩肩擦踵,来往甚众。万松柏带着妻女站在正门内迎客,笑容可掬,不过走路略跛,显然是之前臀伤未愈。程少商也随全家前来贺喜,一番寒暄致礼后,男郎与女眷们分堂而坐,至于长辈则在正厅举杯交盏。
在去往后花园途中,程少商故意寻了个借口,继而拆掉桥底木柱。因着今日最大的两头没能怼起来,小女眷们在园子里吃吃喝喝,玩兴甚佳,直到最后一拨衣着华丽的贵胄女娘姗姗来迟,园内气氛又为之一变。
楼垚看着妹妹与王姈来往神秘,本想着带她离开,怎知王姈恶言嘲讽他与何昭君退婚之事。随着楼垚吃了瘪,王姈见状愈发刻薄,咄咄逼人,程少商出面为其抱打不平,护住了楼垚的脸面。
王姈听得脸色忽青忽红,还想要再继续反驳,裕昌郡主急忙打圆场。程少商依然没有停止,表面高调赞赏郡主端庄懂礼数,实则是暗讽王姈跟在郡主身边不学好。正当王姈恼羞成怒之时,程少商回头举手就要挥去,吓得她回忆起之前的痛苦经历,瞬间泄了气。
与此同时,众位世家子弟投壶赛赋,凌不疑主动邀请袁慎等人随他赏花。程少商看到凌不疑投来的眼色,便故意将女眷们引到窗边。裕昌郡主为能近距离接触凌不疑,带着大家跑向木桥,丝毫未曾留意到警示牌。
万松柏意识到大事不妙,刚要出面阻止,奈何为时已晚。由于桥受力不堪,轰然塌陷,女眷们纷纷落水,场面混乱不已。裕昌郡主向来是出尽了风头,今日耻辱令她嚎啕大哭,万萋萋趴在假石后笑个不停,唯独程少商没有参与其中,高高兴兴地圆满散场。
待得寿宴结束之后,万老夫人与万松柏细说白天里发生的事情,其实她知道这座木桥有个名堂,乃是当年公输班大夫为相助楚国国君所制,学名叫“叠骨桥”,如今无几人知晓,乍看是座轻便牢固的小桥,只需抽除其中几根木头,再有人踩上去时,整座桥顷刻即垮。
尽管万老夫人非常赞赏程少商的有仇必报,可还是要写信告知程始和萧元漪,作为父母应当清楚自家女儿的品行。反观程少商虽然聪慧过人,练达精明,诸事无有不妥,而她有两点令万老夫人觉得不妥,一者自负聪明,二者自以为是,就算有错也不肯承认。
正如万老夫人所言,萧元漪动用一众武婢,并且命令青苁将程少商带来九骓堂。起初程始与三叔夫妇商定先躲在院子里,以摔杯为号再进去求情,避免女儿遭受皮肉之苦。可是程少商宁愿承受军法处置,也不肯向萧元漪低头,萧元漪不忍直视程少商受罚,只得背过身去。
看着其余武婢守在门口,程始终于有所察觉,立马和三叔夫妇赶去,果然看见程少商已是奄奄一息。程止平日里敬重长嫂,可是完全没想到她对亲生女儿下狠手,萧元漪觉得委屈,一怒之下要让程止去骅县上任时将程少商带走,程少商忍着剧痛安慰三叔和叔母,愿意跟随他们离开程家。
所谓打在儿身伤在娘心,萧元漪同样是不好受,跪坐在门边看向程少商院子的方向。万萋萋得知程少商受罚,忙不失迭跑来探望,好奇是何人告密。程少商立马想到了凌不疑,毕竟只有他对这座桥颇有研究,恰巧凌不疑派人送来伤药,怎知都被程少商丢出门外。
自从上次黑甲卫突袭雍王府,肖世子多日未曾出门,凌不疑认为幕后之人绝不会放弃圣上西巡的机会,所以便让属下做好部署,多派些人手盯着,务必要以最小的牺牲,尽快找出真正主谋。
歇过一日后,程少商就要随程止和桑舜华启程,众人送行之时,天光阴沉,无风无雪,可是萧元漪连托词都没有便无故缺席。程少商表面装得风轻云淡,目光还是忍不住看向府内,直至上了马车都未见萧元漪出现。
然而程少商完全不知,萧元漪已在不远处目睹全程,看着女儿的双眸尽是不舍。为了能够保护程少商,萧元漪还让麾下武婢随行保护,她又何尝不想做个贤妻良母,可是这都城之内波谲云诡,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。此时对面再次响起驾夫的吆喝,程家护卫们紧随其后,一行车队缓缓驶向城外。
第集
一行人启程没多久,忽闻外面马蹄声至,家将隔车来报楼垚求见程少商。眼看着程止披袄下车,楼垚立刻翻身下马,屈身行礼,几句客套话后切入正题,表示自己未感谢程少商在灯会和万府的搭救之恩,决定随行护送车队。
程少商声音传出,且看楼垚走到车前,鼓起勇气向其倾诉仰慕之情。然而程少商不愿与他多言,果断拒绝对方的示爱,之后车队继续东行,沿途风光大好,奈何程少商无心欣赏,只因楼垚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车队后面。
程止略有于心不忍,便让人给楼垚送去炊饼,程少商也没有阻止,让他觉得尚有希望。因为程止对桑舜华格外宠溺,楼垚亦是效仿照顾程少商,可是程少商为此苦恼,恳请三叔父将其劝走。
楼垚知晓程止能够娶到白鹿山山主之女,必然是有过人之处,专门向他请教经验,还望能教诲一二。反观程少商与桑舜华提及袁慎,才了解到一段鲜为人知的过往,倘若不是皇甫仪薄情寡义,桑舜华恐怕难以关注到程止。如今皇甫仪还对桑舜华念念不忘,袁慎觉得二人皆有各自归宿,应当尽早放手。
正当程止为楼垚出谋划策之际,一阵歌声悠悠扬扬,程少商等人闻声寻去,发现武婢阿妙在树下和唱。或许是观阿妙有感,程少商心中向往山间吹笛,歌声相和,自由自在的日子,楼垚看似不动声色,实则早已记在心里。
又过了两日,车队总算是进入兖州地界,可是在去往骅县之前,程止非要绕道拜望故人,遥遥相望城门,忽然脸色大变。往年这时候,清县城外挤满络绎不绝的商队,挑担来卖收成的农家,硝好兽皮来估的猎户,以及零散来寻亲寻路的外乡人,可眼下城门紧闭,门前不仅没有民人,连个卫卒都不在,实在是过于蹊跷。
程止唯恐故人出事,决定带着家丁前去探查,至于其余人则留下护卫女眷。待程止离开后不久,数十名贼匪在半路埋伏,四周沟深林密,杀声震天,正前方是一众武婢,两边短兵相接。
由于辎车侧面翻倒,桑舜华受了轻伤,不宜再长途跋涉,程少商命人将一辆安车中的行李大箱尽数推下,轻车简行继续前行,根据记忆里的堪舆图寻到空置猎屋,并且利用这里的工具做好防御。
正如程少商所料,大队匪徒很快卷土重来,武婢们立马拉起绊马索,紧接又发射一波密密麻麻的箭雨。怎知为首之人掠走阿妙,程少商见状心头一凉,只能任由其纵马远去,当晚为这件事自责懊悔,真切意识到自己生死一线,身边的人也会随时没命。
桑舜华安慰程少商不必难过,今日纵然是程止在场,恐怕也都未能如此周全。何况生逢乱世,人命当如草芥,护一人为自身,护百人未乡亲,护住万人才是天下,也正因程始和萧元漪心怀苍生,当年才会舍下程少商,义无反顾地驰援孤城,结束这乱世之象。
武婢突然来报贼匪同伙尸首已被收走,程少商回想对方进攻撤退有序,不太像是寻常贼匪,而且对于金银财宝视若无睹,不由联想到凌不疑曾经说过的军械案,认定这伙人实则是蜀地叛军。
当初董舅爷所涉及的军械运往蜀地,想来是蜀地生了二心,又因圣上西巡在即,便决定要伺机暗杀。偏巧程少商等人在路上撞见他们的先行斥候,所以他们唯恐事情暴露,才想要追杀灭口。尽管无法确定是否能拦得住敌人的进攻,但是当务之急还需要尽可能拖延时间,只要等到援军就可安然无恙。
第集
当晚骅县城门外,火光冲天,吐出滚滚浓黑烟气,已将天空染得隐隐血腥。为首将领樊昌掠来众多百姓,以此逼迫程老县令打开城门,甚至当着他的面逐一屠戮,如此丧心病狂令人发指。
程老县令深知叛军此举意欲何为,他们之所以强攻骅县,无非是想在圣上西巡之路趁机伏击,从而起兵作乱。为能护住全城百姓安危,程老县令决定只身引开叛军,并且派人冲出重围向凌不疑呈报情况,程家男儿以及将士愿舍身追随,义无反顾地出城迎敌。
萧元漪梦见女儿遇险,不由从噩梦中惊醒,青苁和程姎都劝说她早点休憩。待程姎走后,青苁笑道萧元漪之前随同将军征战,看战报也常伏案睡去,嘴里还喊着程少商的名字,没想到如今留守家中,竟是如此牵挂难安,可见天下父母心,无论身在何处都是割舍不下儿女。
尽管萧元漪口是心非,可青苁看得透彻,反观程少商曾经总以留守程家便是可怜,只因从未见过真正的可怜之人,也只有去外面多走走看看,才明白普通百姓的生活,以及穷苦人家的不易。
程老县令以身殉国,樊昌率领叛军破城而入,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呼呵声,伴随着粗暴凶残的烧杀抢夺,无恶不作。小孙女囡囡依稀记得程老县令的叮嘱,舍命相护官印,只等程家阿叔到来后交由对方。
然而叛军逢人便杀,没有半点人性,囡囡险些成为刀下亡魂,幸好凌不疑及时出现,率领黑甲卫击退叛军。樊昌望风而逃,凌不疑为护囡囡遭暗箭偷袭,他命令属下沿路追捕樊昌,并且准备将此事汇报给圣上,证实蜀地已然叛变。
可当得知程少商与程止队伍随行之时,凌不疑脸色大变,翻身上马率人赶去营救。与此同时,昨日叛军卷土重来,程少商唯有开门迎战,当众拆穿对方并非贼匪身份。果然为首叛军决定要将他们赶尽杀绝,甚至透露阿妙惨死的下场,使得程少商悲痛不已。
如今两方对比悬殊,叛军显然笃定了家养的兵丁无甚战力,所以各个面露狰狞,神情嗜血。正当叛军首领要对程少商下手,一众黑甲将士如潮水般涌来,马蹄似虎啸狼奔,顷刻间叛军已被灭的十不存一,零散之徒痛哭着投降。
随着周遭危险消失,程少商当下打起精神,励行主家职责,亲自将伤患人众带进屋内,烧水熬药为其止血包扎。凌不疑看着程少商强忍不适的模样,便将随身手帕递去,尚可有安神作用。
程少商向凌不疑道谢,并且建议由她照顾伤员,以免耽误行军进度,怎知凌不疑突然提出也要留下疗伤。由于凌不疑自行折断箭尾,箭头只露出肌肤不足半寸,拔时无处使力,况且中箭时间不短,所以大夫实在是无计可施。
此时程少商忽然心生一计,取来万萋萋送给自己的少商弦,小心翼翼将颈绳小心嵌入皮肉,勾进那枚生锈的箭簇,直至彻底拔出。在这期间,凌不疑始终是咬紧牙关不吭声,事后还柔声安慰程少商不必自责。
凌不疑通过断箭认得丢失的军械,紧接出面处置所剩叛军,本来之前是答应留对方性命,可是看到程少商欲为阿妙报仇,索性亲自斩杀处决。程少商躲在草丛里观看,心情极其复杂又茫然,凌不疑听见动静回过头来,不由感慨长叹。
亦如来时场面,去时也似潮水般有序,凌不疑率领黑卫甲行至山腰,忍不住回头望向程少商,以作为无言道别。程少商列于众人之首,看着家奴尸首随同柴火越烧越旺,默默为这些无辜亡魂送行。
待所有事情安置妥善后,三叔父程止姗姗而来,还未等程少商开口,连滚带爬地去寻爱妻,紧接着车厢里传出程止的嚎啕大哭,以及对楼垚的控诉,意指他在途中多次晕厥耽误行程。程少商向楼垚询问了来龙去脉,才知是程止误以为桑舜华遭遇不测,且在悲愤之下屡屡昏迷。
听完鸡零狗碎的讲述,程少商越想越生气,她与三叔母历经生死,可偏偏三叔父和楼垚漫山遍野乱跑,未曾有半点危险,真可谓是同人不同命。一番感慨过后,车队继续启程前往骅县,随着车辙从血水中碾过,城门缓缓洞开,引入眼帘的死伤无数、哀鸿遍野,以及叛军所烧毁的房屋,流离失所的百姓,无不令大家为之震惊。
第集
入目可见的凄凉景象,已令众人察觉不妙,县衙大院伫立在长街尽头,门前房顶的白色魂幡,彻底坐实程老县令携同子孙殉城。这场变故使得乡里百姓死伤惨重,乌云之下层层悲凉,程止听闻噩耗后大受震撼,闭门不出缅怀故人。
思及程老县令花甲之年,依然还要义无反顾地出城犯险,甚至以全家性命作诱饵,程少商觉得无比惋惜。可在桑舜华看来,乱世之中有能者当仁不让,所以这也是为何萧元漪随夫奔赴孤城的主要原因。
当晚驻跸别院,凌不疑伤势突然恶化,文帝立马传召御医诊治,待他胜似亲生儿子。毕竟文帝与凌不疑的舅父自幼相识,感情颇深,后来舅父全家以身殉国,文帝为此感到自责,索性将霍家全族荣耀都赏赐于凌不疑,唯一心愿便是希望他能好好生活,娶妻生子,延续霍家血脉和荣光。
奈何凌不疑整日里打打杀杀,每次都是负伤归来,使得文帝倍感头痛。本来文帝准备将裕昌郡主指婚给凌不疑,可偏偏凌不疑选择出征逃避婚事,想要像舅父一样迎娶心爱之人,而不是像城阳侯朝秦暮楚地遗弃阿母,导致二人相恨半生,否则宁可孑然一身。
文帝清楚凌不疑脾气倔强,也就没有过于苛责,紧接来到大殿向梁氏兄弟问话,意外得知程家四娘的事情。梁邱飞一时口快道来原委,直言程少商与凌不疑之间私交甚密,听得文帝龙颜大悦,急忙追问程少商样貌品行。
如今程止已换上素衣,执意要为程老县令守灵,此时下人来报寻得囡囡,可又因为受伤太重,恐怕是时日无多。程少商陪在囡囡身边,不由联想到年幼的自己,何曾几时也是渴望与父母兄长相伴,以至于经常遭到恶意欺负。
尽管囡囡年级尚小,可是心智远超于同龄人,求生意志十分强烈,咬牙忍过一次次剧烈疼痛,就算是在昏迷时也会喃喃喊着父兄。程少商尽心竭力地照看着囡囡,愿意帮助医士寻找稀缺药材,来往于县衙和医庐之间。
然而许多伤患失去希望,心如死灰,程少商自知劝说无用,当众质问他们可否真正重视过程老县令的牺牲,倘若没有对方的大义之举,恐怕大家早已活不到现在,又有何脸面轻言放弃生机,以及面对已故亲人。
果然在程少商的开导和鼓励下,这些人终于燃起斗志,主动接受治疗,楼垚为此敬佩不已。而接下来的日子里,程少商考虑着如何帮助百姓重建家园,楼垚始终是陪在身边,对她无微不至。
由于府库银钱不足以购买所需木材,楼垚拿出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,表示之前因有家族庇护,享受着安乐衣食,从未想过会有今日窘迫,只顾着博取好名声。程少商深受启发,立马向程止建议在城内举办募捐,对于捐款较多的商家给予嘉奖。
程止赞叹程少商的妙计,很快获得足够资金,程少商带着楼垚开始大张旗鼓地准备,并且依照她的图纸进行重建。囡囡听到外面热火朝天,忍不住向窗外瞧去,程少商听着囡囡对未来的美好幻想,不忍心出言打断。
梁氏兄弟向凌不疑汇报骅县的情况,相信不久之后会重振兴旺,可惜凌不疑叮嘱要低调行事,所以程少商至今都未知最多的匿名募捐出自凌不疑之手。反观楼垚对程少商是有求必应,办事妥帖细心,得到程少商的夸赞。
也正因如此,楼垚对程少商的爱慕之情愈深,旁人都能看出他眼里的爱意。程少商完全没有察觉,随口提及要带他去见父亲程始,怎知楼垚惊喜交加,当即要出去给程少商买吃食,偏巧程止和桑舜华在门外听到对话,不由相视一笑。
文帝看到程止递交的奏报,故意在凌不疑面前赞美程少商,夸其聪慧能干。凌不凝立马来了精神,何况近来休养无碍,已是痊愈,所以便以程老县令殉国为由,主动提出要去往骅县颁旨嘉奖。
其实文帝早已看破凌不疑的心思,但是没有点破,索性给了他这个机会。皇甫仪听闻程止赴任期间遇险,内心极其在意桑舜华安危,决定要亲自去趟骅县。袁慎记挂着程少商,也便不再反对,而是要与皇甫仪同行。
第集
停灵数日之后,圣旨传至骅县,随同一道而来的,还有皇甫仪师徒二人,但是他们并未露面,仅仅站在不远处观望。皇甫仪看着程止对桑舜华温柔呵护,忽然止步不前,意识到自己贸然相见只会徒增笑话,索性决定打道回府。
凌不疑奉旨主持丧礼,因感念程老县令广善大义,与生民恩众,名施于后世,继而追封二等关内侯。全城百姓垂泪送柩,回望眼下太平,皆是他们用生命保来的安稳,程少商仿佛一夜之间长大,明白了许多道理。
楼垚知道为何兄长要让自己考取功名,唯有为官一任,方可造福一方,而他向程少商保证,以后定要效仿程老县令,利用自己所长恩泽大众,这才是读书人真正的追求。程少商备受感动,看着楼垚的目光已有明显不同,这一幕都落入凌不疑和袁慎视线里。
这天在医庐内,程少商紧握着一只冰凉的小手,终是忍不住泪流满面。尽管近日来尽心竭力地照看,为其裹伤喂药,可惜囡囡还是没能熬过去,带着无尽的痛苦与不甘,临终之前将饴糖交给程少商,继而闭上双眼。
程少商悲痛欲绝,亲自将她与家人合葬,并且站在墓前吹笛送行。凌不疑经此路过,本想着要去劝慰程少商,怎知楼垚早先一步来到身边,程少商忽然生出无力感,既不能留住囡囡,也无法像父兄上阵杀敌。
楼垚不允许程少商自暴自弃,表示在他心里,程少商依旧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娘,精通建造重建家园;激励将死之人接受治疗;帮助百姓改造农具恢复生产,这一切都足以让人看到程少商所具备的柔软与光芒。
听着楼垚对程少商的真情表白,凌不疑直挺挺的顶着漫天雨水,浑然不觉得寒冷。反观楼垚身上散发的热诚,仿佛已将刺骨寒意都蒸腾于无形,程少商怔怔地看着楼垚,从内心涌起一股暖意,最终接受了对方。凌不疑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,自知双手沾满了鲜血,再也不配得到程少商。
正因楼垚下定决心,立马修书传至家中长辈,同时向程止道明来意,欲下聘礼求娶。关于楼垚品行如何,程止是有目共睹,派人快马告知家兄,唯独桑舜华面色凝重,希望程少商能够慎重考虑。程少商不懂男女之情,觉得楼垚待她至诚至情,质朴纯然,如此当属良配。
同一时间里,程始快马加鞭赶往骅县,本想端着架子刁难楼垚,可当发现楼垚对女儿是发自真心,当即眉开眼笑,欣然应了这门亲事。然而萧元漪坚决反对,只因楼垚所在的二房处于弱势,程少商嫁过去必定会受委屈,便决定退回聘礼。程老太不舍得金银珠宝,当众耍赖逼迫萧元漪答应婚事,怎知萧元漪命令武婢送她回房间,并且封存所有聘礼。
樊昌在狱中写下血书悔罪,文帝念在他与自己曾有同袍之谊,本想着要网开一面,但是凌不疑结合此人种种表现,认定是苦肉计,始终没有交代出同党余孽。文帝觉得言之有理,便让凌不疑将其押回都城受审,纪遵紧跟着应声附和,随后提及楼家与程家议亲之事。凌不疑得知程少商要嫁给楼垚,莫名情绪阴晦,寻了个借口便离开,文帝忍不住感叹程止女儿太少。
萧元漪是雷厉风行之人,何况两地相距尚可,不过数日已至骅县,正巧看到楼垚上树给程少商取风筝的画面。楼垚急忙向萧元漪问安,奈何萧元漪并不接受,一连串的反问令他哑口无言。
正当程少商为楼垚抱打不平,程始等人闻声而来,萧元漪当众质问程始,未经自己意见,何曾纳吉采征。程始是典型的大智若愚,小事放手,大事心里门清,尽管萧元漪看着强势,可平日里他已拿定主意的事情,基本是鲜少改动,今日之举足以说明事态严重。
程止怜悯地看着侄女,桑舜华也没有开口,可在程少商看来,萧元漪百般阻挠这门亲事,并非是针对楼垚。萧元漪听到这番话,内心郁气更甚,表示自己当真不在意,任由她嫁到阎罗殿,且不管生死福祸。
当天夜里,程少商与楼垚密会,奈何被萧元漪逮个正着。眼看着楼垚匆忙离开,程少商觉得倍感委屈,本以为历经生死能够亲近,终究还是同样的结果。面对萧元漪的斥责,程少商反唇相讥,但是萧元漪认定程少商对楼垚没有男女间的喜爱之情,又怎能结为夫妇共同抵御未来风雨。程少商不赞同母亲的观点,觉得世间夫妻绝非单一而论,母女之间越吵越激烈,桑舜华不得不出面劝架。
第集
为能够真正了解到何为男女之情,程少商利诱符登为自己寻来相关书简,怎知大多内容都是不堪入眼。楼垚听闻程少商在屋内勤学苦读,专程带着酒水过去,二人共同观摩书简,可是程少商完全不认同其内观点,反对女子一味曲意逢迎,没有半点独立自主。
在程少商看来,世间最美好的爱情,当属是并肩而行,绝非一高一低,一主一辅。楼垚也支持程少商的想法,只要两个人相处合适便可,不应该拘泥于书简之上的文字,索性丢弃书简,举杯对饮。
桑舜华劝说萧元漪不必过于干涉子女婚事,何况对方又是程少商,然而萧元漪觉得楼垚品行端正,确实是难得夫婿,奈何他出自二房,且是人丁单薄,难免会受到欺负。萧元漪唯恐女儿嫁去不得意,桑舜华知晓她的顾虑,于是出谋划策,毕竟世上男女相爱得不到爹娘支持,必然会像是苦命鸳鸯般抗争,与此如此不如任由他们自由发展,届时就会知道这段姻缘合适与否。
果然没有萧元漪的阻拦,程少商与楼垚便是肆无忌惮,表面故作老实听话的模样,唯唯点头称是,可在第二日照旧会驱赶轺车逛茶园。行至田间美景处,程少商即兴吹奏一曲,笛声顺风而扬,曲调轻快舒畅,充满生机勃勃的希冀之意,听得随行之人如痴如醉。
待一曲结束后,圆熟有力的声音忽从山坡边响起,只见皇甫仪身着蓑衣背挂斗笠,缓缓朝这边走来,主动道来身份,引起程少商的注意。正因对方念念不忘三叔母,程少商言语之间处处维护叔父程止,也好让皇甫仪了却过往。
眼看着天色欲雨,皇甫仪邀请二人随他去别院避雨,程少商也想知道皇甫仪与三叔母之间的故事,当即佯装勉强地答应。此处山坡平缓,走了没有多久,隐约看到山顶建有一座高大宽阔的亭子,其中两名男子便是凌不疑和袁慎。
程少商主动询问了凌不疑的伤势,对方未有半点回应,反倒是楼垚迫不及待将二人议亲之事告知于众,结亲求娶之人正是程家四娘。凌不疑和袁慎听到这个消息,心情都不甚美好,偏偏天边雷声大作,楼垚急忙用双手捂住程少商的耳朵,举止暧昧又亲密。
随着雨势越来越大,属下早已备好车辆,凌不疑让程少商坐着自己的马车前往别院,楼垚则是与他们穿起蓑衣骑马赶去。程少商看见车厢内摆放整齐的断箭以及少商弦,不由想起当日为凌不疑疗伤的场景,心情极其复杂。
袁慎借着考校功课为由,询问楼垚为何与程少商定亲,甚至在他面前非议程少商心机颇深,善于算计,但是并未令楼垚相信。当晚皇甫仪设宴款待大家,袁慎故意将程少商和楼垚隔开,安排程少商坐在凌不疑对面。
皇甫仪酒意上涌,目光落在程少商身上,忽然回想起故人,内心为之伤感,索性道来一则故事,其实就是他如何嫌弃桑舜华相貌不佳,性情平淡,后因族中叔伯在朝堂上指骂戾帝,从而惨遭连累。
一夕之间,族中男子全都身首异处,唯有皇甫仪为躲避祸事,远走他乡,这一走便已是七年之久。未婚妻桑舜华力排众议,七年间悉心照顾皇甫仪的家人,默默等待未婚夫归来。然而七年之后,在桑舜华父母的寿辰上,本该出现的皇甫仪在途中遭遇埋伏,忠仆舍身赴死,临终前将孤女托付于他。
正是这位孤女,导致皇甫仪缺席,桑舜华备受屈辱,从而断送了彼此的姻缘。等到皇甫仪回家之时,才知桑舜华出嫁的消息,至今都无法释怀。程少商认为这是一则无情自负的故事,七年对于男子而言,不过是闯龙潭踏虎穴寻机复仇,可于一个女子,需得要面对亲族责备,予取予求,殚精竭虑的为孤儿寡妇遮风挡雨。
袁慎为皇甫仪鸣不平,指责程少商言语刻薄,二人在宴席上争执不休。素来沉默寡言的凌不疑此时忽然出声,表示自己若是故事里的男子,定然不会让心爱之人受尽委屈,何况若是有情人,上天肯定不必令其分离。
厅堂内众人皆惊,楼垚随声附和,且与程少商对视一笑。皇甫仪也知道自己有过错在先,如今是悔不当初,满脸痛苦之色,直至散席都未消失。凌不疑主动为程少商拿来大,并且提及方才的故事,认为人生百年,只有选对人走对路才是大幸,希望程少商能够慎重。程少商还未来得及回答,楼垚突然带着大过来,凌不疑眼睁睁看着程少商转身走向楼垚,二人携手而去。
第集
这天夜里,皇甫仪喝得酩酊烂醉,每逢思及桑舜华,不由涕泪嗟叹。袁慎劝其应当释怀,所谓情深则罔,罔则多虑,若能放手则不虑不罔,更不应该计较前尘。然而整整一夜,皇甫仪站在凉亭外捶胸顿足,仰天长啸,直至天色泛白,袁慎始终在旁服侍,到最后实在撑不下去,趴在石桌上昏睡不醒。
寒气料峭的清晨,凌不疑已为程少商备好马车,也免得她少些颠簸。程少商回到骅县后,直奔三叔母的房间,与之提及皇甫仪。桑舜华以自身遭遇作为经验,教诲程少商要引以为戒,姻缘对于女子不过是一道风景,未来无论得失与否,且不可迷失自我。
众人用过膳食后,也该是程少商随同父母启程回京,临走时与桑舜华依依惜别,口口声声哽咽真挚,看得萧元漪止不住拈酸。随着竹鞭扬起,车队启程,楼垚照例骑马追在后面,程止夫妇心生感慨,来时程少商与楼垚疏离相待,不过数日已是难分难舍。
杏花别院,凌不疑前去探望霍君华,因为当年经历丈夫凌益背叛,从而大受打击,记忆一直停留在嫁人之前。幸好崔佑爱慕霍君华多年,至今未娶,时常会来此探望,可惜霍君华始终将他当作少时玩伴。
凌益带人来到别院,霍君华忽然发疯般冲向对方,口口声声要其偿命。凌不疑让人将霍君华带回房间,明确表示这里不欢迎凌益,但是凌益完全不在意,随后告知昭狱被劫,樊昌下落不明。由于此案兹事体大,牵涉太多势力,凌益希望儿子放弃追查,以免会祸及自身。
回京途中无惊无险,风调雨顺,程少商与楼垚时不时秀个恩爱,羡煞一众人等。唯独在临近城门之处,车队遭遇阻拦,程始向守城小将交付通城行令,让其行个方便。将士也不敢为难,奈何上面下令严守城门,以免重要逃犯蒙混过关,所有经过之人必须严查。
正当形势尚不明朗,程始无计可施之时,凌不疑率领轻甲骑兵出巡,径直走向程家车队,并与程少商打了招呼,并且提出要护送她入城,并且透露彼此共同历经生死,又有宽衣疗伤的恩情,自然得要报答。萧元漪和程始听到后,俱是互相对视,堪堪掩下内心震惊。
随着一声令下,数十人的轻骑如同利剑出鞘,倏然划破静谧的城门,迅速分成两排恭迎车队。凌不疑向程始夫妇简单告别后,又转身出了城门,聚拢在车队周围的轻骑随即跟上,片刻间犹如风卷残云,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程少商落下心头大石,催促楼垚赶快回家告知婚事,反观文帝听闻此事,忍不住八卦凌不疑对程少商的感情。内侍想到程少商与楼家定亲,文帝也立马皱起眉头,世人都道凌不疑无情不孝,可是他很清楚这个孩子所经历的痛苦,凌不疑才是真正的真正至善至孝之人,应当有个好的归宿。
程老太看到程始就大哭不止,一边牵挂着小儿子程止,一边又控诉萧元漪,好在程少商想到了应对之策,这才解决眼下的麻烦。萧元漪和程始都没忘记凌不疑,所以便将程少商叫到内堂,询问她与凌不疑的关系。
程少商避之不谈,表示楼垚是唯一向自己求亲之人,若是错过这等儿郎,恐怕以后再难遇到,所以便决定嫁给楼垚。在程少商看来,凌不疑对她有何意,已经完全不重要,楼垚也急着回家向父母禀告来龙去脉,准备寻个吉日下聘。
然而萧元漪知道自家女儿自负聪明,可是对这天地间最市侩现实之事,迟钝无知。楼家乃是氏族大家,像是程少商这等性子嫁去,恐怕难以过上安生日子,程少商完全不在意,因为她笃定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姻缘。
尽管程少商很羡慕父母与三叔夫妇的婚姻,但是她知道自己还有许多不足,程始瞧着女儿心意已决,也就安慰萧元漪,表示楼垚看起来也是个不错的儿郎,程少商嫁过去未必不是坏事。
等到程少商离开后,萧元漪留下自责的泪水,她认定楼家就是龙潭虎穴,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深陷其中,最终落得个凄惨下场。程始也有自己的观点,详细分析了凌不疑的情况,以他目前所涉及的朝堂恩怨,十分庆幸女儿没有与之过多纠缠。
第集
经由肖世子派人护送,樊昌已逃至郊外别院,本以为与雍王见面,两地互相配合,共成大事,日后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。怎料黑衣人意欲下手灭口,表示唯有他从世间消失,方可守住秘密。
樊昌得知对方是奉肖世子之命,不禁懊恼后悔,眼看着利剑将要落下,幸好凌不疑及时出现。也正因黑甲卫早已前后包围,其他人无处遁形,全都死于刀下,梁氏兄弟震惊凌不疑今夜如此狠辣,想来是因樊昌出逃耽误其护送程少商回家的缘由。
隔天一大早,正房传出萧元漪生病的消息,程少商和程姎都守在床前伺候。原本程始是想让母女俩借此机会拉近关系,奈何萧元漪一口一个程少商的不是,继而又对程姎各种夸赞,甚至自责不该让程少商比她早定亲。
萧元漪丝毫看不上程少商,只觉得她整日嬉戏玩闹,完全比不得程姎细心。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已在程姎心里根深蒂固,愿意听从家里全程安排,萧元漪为此很是欣慰。程少商觉得委屈,借着倒水为由出门暗自伤感,正巧万松柏带着女儿过来探望。
众人进了内屋后,万萋萋和程少商去小院嬉闹,听闻她要与楼垚定亲,实在不懂为何喜欢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。程少商认定楼垚为人老实,何况自己也想要过着岁月静好的生活,只求平平淡淡。
与之程少商不同的万萋萋,自然还在坚持着英雄情结,程少宫跟着程颂过来,刚巧听到这句话,于是便给万萋萋推算她未来夫婿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。其实大家都知道程少宫所指二哥,可偏偏万萋萋是揣着明白装糊涂。
反观萧元漪看着两家儿女嬉戏打闹,觉得有必要给他们请来夫子教习,以免最后变得是有教无类。袁慎得知程家要开家学,便想着毛遂自荐,然而去往路上看见楼垚母子拜访,调头回去准备换一身更为精神的衣服。
本来程少商要拉着楼垚去喝凉茶,忽然留意到身旁年长妇人,立马停驻原地,脸上作着乖巧状。当初因何昭君退婚之事,楼二夫人丢尽了脸,如今再看程少商这般懂事模样,自然是心中喜悦,便邀请萧元漪择日商讨两家婚约。
袁慎突然登门拜访说明来意,程始作为家主来负责款待,表示自家儿女不值得袁慎亲自出马教导。程少商改变了主意,点名要让楼垚教学问,说完便要拉着他去喝凉茶,怎知遭到袁慎阻拦,直言贪凉是市井之人的喜好,唯有热茶才可修身养性。
程始和萧元漪都意识到袁慎是为程少商而来,但是程少商对袁慎并无好感,认为他诡辩善变,不如楼垚老实可靠。萧元漪闻言冷笑,通知程少商明日随自己去楼家回礼,如此就能看清楼家真实情况。
凌不疑将肖世子之事告知文帝,尽管他与雍王有过命交情,也须得秉公处理。考虑到文帝对雍王尚有情分,建议将其召回都城述职,文帝追问肖世子去向,才知此人已带新妇何昭君回封地成婚。尤其得知何昭君与楼垚有过婚约,文帝越发不满,觉得是他将何昭君拐走,才导致楼垚夺了凌不疑的心上人。
萧元漪应邀约携女去楼家做客,也便于程少商结识一众女眷,可是楼大夫人治家之严远甚于汝阳王妃,端坐主位没有半点笑容。楼二夫人还要时常看着对方脸色,全程小心翼翼地招呼着宾客,即便是楼垚遭到楼大夫人训斥,都不敢有任何回嘴。
楼垚已经是习以为常,好在楼大夫人答应这门亲事,楼二夫人高兴不已,急忙拿来玉珏送给程少商当作信物。萧元漪没有接受这份礼物,没想到楼大夫人故意离间挑拨,暗示楼二夫人更喜欢程少商而非大媳妇王延姬。
一时之间陷入僵持,程少商赶紧表示楼犇在外游历遇到王延姬,亲手为对方打造一面铜镜,代表着白首不离的寓意,这才是羡煞旁人的珍贵礼物。果然此言一出,巧妙化解了尴尬,楼二夫人松了口气,便让王延姬带着程少商去花园里逛逛。
正当王延姬感谢程少商出言解围,并且如实告知楼家二房的处境,怎知楼漓过来找程少商麻烦,当众斥责她没有教养。二人为此争执之时,萧元漪和楼大夫人出现,继而维护了程少商,楼大夫人勒令楼漓回房闭门思过。
第集
往回走的马车上,萧元漪以为女儿见识过楼家尔虞我诈,定是已经想要悔婚。然而程少商觉得天庭里还有父子兄弟斗法,又怎会没有这等眉眼官司的人家,何况程家处境已是艰难,萧元漪照样还是义无反顾地嫁过来。
虽然择婿应是家世好且人品出挑,可多半会没有多少才干雄心,她已决定要等楼垚外放做官,与之携手共度余生。萧元漪反驳楼垚之兄文武双全,至今未能落得一官半职,全因圣上为平衡世家子弟与寒门子弟的势力,定下同门不能悉数为官的规矩。
所以楼大夫人想将入仕机会留给亲儿子,必然会打压二房,逼得楼犇不得不放弃朝堂机会。王延姬对程少商印象颇好,与丈夫道来今日之事,觉得程少商当真嫁给楼垚,必然可为二房争取利益,不过楼犇已经得知雍王谋反,朝堂用人之际将至。
梁氏兄弟奉命查封肖世子常去的花楼戏院,并且又查到素日与他来往密切的商铺。凌不疑命令属下连夜布设路障查验,正好看到程家马车,于是便提出要护送程少商和萧元漪回府。萧元漪看出凌不疑对女儿有意,故意邀请对方过些时日去楼家赴宴,庆祝程少商与楼垚定亲,凌不疑委婉拒绝。
为了能够确保程少商恪守女子之礼,嫁至楼府不会失了脸面,所以萧元漪专门邀请袁慎入府传授知识。然而程少商实在不解,即便是阿母要聘请夫子,也应当寻来女师才对,程颂代为回应,表示萧元漪觉得袁善见学识渊博,听他传课胜读十卷。
思及自身文化水平不高,恐怕之后会遭责罚,程少商兴致缺缺。程少宫建议将万萋萋请来听课,如此就能保住程少商倒数第二的位置,其他人也应声附和。果然万萋萋依约前来,带着诸多奢侈用品,精心布置了座位。
黄金屋今犹在,感叹长门宫内已无有情人,袁慎为大家道来一个故事,直言世间所有夫妻,初见时皆是情投意合,浓情蜜意,可会随着时间推移,不过是情消爱尽,可见有情之人并不长情。
程少商处处反驳袁慎,二人再次争执不休,一时之间又分不出个胜负。反倒是萧元漪站在门外偷听,实在不明白袁慎为何避开程姎回答,但是程始觉得程少商丝毫不差,气得萧元漪转身离开。
雍王父子凭借联姻婚宴,向何将军的亲眷发难,意图胁迫何将军携手谋反。然而何将军誓死不从,率领部下将雍王困在蜀地,嬷嬷为保护何昭君姐弟的安危,纵然是被肖世子折磨致死,都不会透露半点消息,何昭君带着弟弟躲在密室里,强忍着悲痛没有哭出声来。
随之军报传至都城,朝堂为此争论不休,以三皇子为首的一派认为应当立即出兵平叛,可是太子一派觉得首先要以诏安为主,如此才能彰显圣上仁德。楼太傅赞同太子的看法,凌不疑毛遂自荐带兵前往冯翊郡,并且向文帝禀报何将军战死的消息。
文帝闻言震惊,最终同意平叛,可又不愿凌不疑以身涉险,准备寻些老将军代为出征。凌不疑的老友对冯翊郡极其熟悉,所以他还是恳请文帝恩准由自己带兵平乱,楼太傅故作遗憾地表示凌不疑将要错过楼垚的定亲喜酒,但是凌不疑反驳这位老友就在楼家,所以还是可以喝到喜酒。
待散朝之后,文帝单独将凌不疑留下,感慨不愿他受到半点伤害,否则无法向霍家兄妹交代。其实凌不疑从军械案就开始关注雍王,起始因为他而起,终了也该让他来结束,何况此役结局已定。
但是文帝知道凌不疑心里挂念着程家四娘,到头来还要隐忍着感情,于是D气送上一份大礼。凌不疑趁机为程少商向文帝求来一道恩旨,即是送了程家恩典,还能保全楼家的脸面,而他心里更在意的,便是程少商能在众人面前稳住地位,以后不受欺负。
次日楼家设宴诚邀宾客,程少商全家依约参加,同样也包括万萋萋等人。原本楼大夫人要给程少商来个下马威,其余女眷都是冷嘲热讽,不过程少商处理得游刃有余。此时凌不疑奉命前来宣旨,当着所有人的面夸赞程少商文治武功,再到勤慎贤淑,就连程少商本人都听得脸红不已。
宣旨完毕,程少商起身准备接旨,却未留意到裙摆,险些摔倒在地,幸好凌不疑及时出手扶住。也正因如此,余下众人脸色各异,程始夫妇对视一眼,心里已然明了,女眷们撇嘴不言,既艳羡又妒忌,反倒是万萋萋强忍着笑意。
第集
此时受旨过后,程少商在众多女眷簇拥下离开,楼家阖府都对这位未来新妇赞不绝口,参加亲宴的女眷们态度大变,唯独楼漓与王姈怨恨难平。反观楼犇将圣旨原委告知弟弟楼垚,叮嘱他务必要远离凌不疑,日后少与对方来往。
尽管楼垚内心疑惑,却还是顺从听之,可在他刚走没多久,凌不疑单独来见楼犇,直截了当地拆穿他的身份。外界鲜少有人知晓桙先生就是楼犇,可偏偏凌不疑查得一清二楚,如今需要他提供有关于冯翊郡的堪舆图,并且会让圣上对他另眼相看。
正因楼家二爷早逝,遗留孤儿寡母惨遭大房欺压,楼犇做梦都希望能够一展宏图,可又不愿以家人性命来冒险。凌不疑对此感同身受,表示从今之后他们便属于并肩作战,关系势必会公之于众,也就意味着一荣俱荣。
在得到凌不疑的承诺后,楼犇答应会助其一臂之力,尽快呈上堪舆图。然而楼太傅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,免不了又对楼犇各种敲打警告,楼犇未有任何反驳,实则心里已经谋划好对策。
众女娘再次落座,皆是围着程少商侃侃而谈,莲房忽从外面小步进来,代为凌不疑传话,约程少商与之见面。本来程少商不想过去,怎知凌不疑竟扬言要当众为其退婚,逼得程少商不得已前往赴约。
依着莲房指引,程少商来到一处偏僻的花树夹道,只见凌不疑双手负背,独自站在树下,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,随即回头转身。凌不疑开门见山地询问程少商是否还有未了心愿,程少商表示自己想要汇集天下医学编书立著,还想改造农具提高生产力,设计锻造更多的工具。
可是说到最后,程少商意识到这些都太难实现,凌不疑认为程少商本该拥有属于广阔天地,彼此根本不是一路人。此话说完后,凌不疑继续透露自己会向圣上请旨,为其谋得好去处,程少商听得心里不是滋味。
今日一过,便是凌不疑奔赴沙场,马革裹尸,当他向程少商告别时,又直言如若有幸活着回来,从此以后将会是陌路人,再无任何羁绊。在凌不疑的目送下,程少商转身离去,紧接忍不住回头看着凌不疑的背影,忽然觉得心底悲凉。
直至回到程府,程少商始终沉默不语,靠着书案呆呆出神。当天夜里,凌不疑率领大军启程,楼犇派人送去堪舆图,委婉拒绝之前的合作,作为朋友也只能帮到这里。凌不疑深感惋惜,如今朝堂又少一位贤臣,看来是楼太傅要压着二房永远无法出头。
之后的一个月里,袁慎从中干预导致程少商与楼垚难以见面,程少商为此颇有怨言。凌不疑擒获雍王父子回京,蜀地之乱得以平定,只是何将军以身殉国,临终前希望能让女儿重续婚约,与楼垚再结良缘。
朝堂大臣各执一词,以万松柏为首认为楼垚与程少商定了亲,怎可因何将军临终所托而贸然悔婚,但是其他人觉得何将军战功赫赫,满门忠烈,国法之外还要考虑人情,如若不应恐怕会失去人心。
可不管双方吵得如何激烈,楼太傅始终是一言不发,显然是要权衡利弊。程少商通过万萋萋得知此事,瞬间傻了眼,程始夫妇同样为之气愤,宁愿罢了这门亲事,也绝不可以让女儿受到任何委屈。其实程少商猜到楼太傅没有表态的缘由,还是在静观其变,寻找合适时机而已。
楼垚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,便是收拾东西准备翻墙去找程少商,奈何他文弱书生,又正巧被楼太傅逮个正着,惊慌失措之余,还是从高处坠落伤了腿脚。尽管如此,楼垚坚持自己的想法,不愿迎娶何昭君,怎知楼大夫人装模作样地过来探望,实则要劝说他和程家退婚。
原本楼二夫人就不喜欢何昭君,尤其儿子对程少商痴情,自然是强硬回绝,就连王延姬也都帮着说话。楼垚难得硬气一回,扬言会在成亲之日公开楼家大房为何不娶何昭君,也让所有人看清大房做事是何等处心积虑。
第集
当年城阳侯凌益与霍翀因政见不同,最终为铲除异己,灭了霍家满门,霍君华为保住霍家血脉,便让霍无伤凭借着凌不疑的身份活下来。自此之后,凌不疑从霍门遗孤成长为少年将军,他为查出当年真相,这些年来步步筹谋,如今有了单独提审雍王的机会,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对方。果然雍王在确凿证据面前,最终承认在孤城贩卖军械,导致霍氏一族无人生还。
尽管是死到临头,雍王依旧是不知悔改,他觉得当初天下动荡,大家都无法确定终究是何人登上皇位,所以才会萌生隐退之意。然而雍王从未想过,若非援军迟迟未至,又怎会落得个城破人亡,凌不疑一怒之下将其杀害,也不在乎如何向文帝交代。
等到雍王彻底断了气,凌不疑命令梁氏兄弟对外宣称雍王畏罪自杀,紧接来到霍家灵堂立下誓言,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。霍君华听见凌不疑的话,再次回想起惨烈不堪的往事,凌不疑看着母亲如此激动,上前紧紧抱住对方,表示自己不会放过他们。
文帝听闻凌不疑擅作主张杀害雍王,不由龙颜大怒,相较于这次的欺君之罪,他更顾虑会有人以此来弹劾凌不疑,届时朝堂风起云涌,破坏了现在的安稳局面。也正因凌不疑笔挺跪在大殿,始终不肯服软认错,文帝有火无处发,最终让凌不疑官降半职,罚食邑半年。
数日之后,楼家总算是有了动静,派人来信邀请程始夫妇过府一叙。虽然心中有气,可萧元漪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,深知对方此举意欲退亲,本来大家都是要等圣上执意,偏偏是楼家如此急不可耐,索性带着程少商主动上门对质。
楼大夫人看到萧元漪,不同于往日的虚伪寒暄,而是冷嘲热讽,口口声声道来程少商与楼垚没有缘分,终归是不能违了圣上的意思。萧元漪斥责楼大夫人故意针对楼垚,当年受恩于何将军不止二房,何必非要让二房报恩。
听着母亲的话,程少商应声附和,紧接又指出楼太傅身为长子,不肯承担责任,若是楼家要知恩图报,应当由大房先做表率。眼看着楼大夫人与楼漓的丑恶嘴脸,萧元漪当众扇其耳光,楼漓见状要反击,没想到程少商先冲出来将她震慑住。
毕竟萧元漪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女将军,楼大夫人自知不是对手,也只能说着狠话。正当萧元漪宣布两家再无来往,准备带着程少商离开之时,二房全家匆匆赶来,楼二夫人建议程少商与何昭君一并嫁给楼垚,两女共侍一夫。眼见楼家如此做派,萧元漪负气离开。
程少商询问楼垚的意见,幸好楼垚在迟疑片刻后,表态绝不会轻易退婚。眼看这次谈话进行不下去,程少商先行乘坐袁慎马车回府,途中通过袁慎的分析,从而知晓楼垚为何必须迎娶何昭君的原因。
但是程少商认为袁慎与何昭君甚是般配,以他人品端正自然不会觊觎何家财产,自己也能与楼垚长相厮守。袁慎果断回绝,如此出人力物力财力帮衬何家幼弟,显然是亏本买卖,还不等程少商继续劝说,直接将她赶下马车。
何昭君抵达都城之日,程少商带着楼垚在城门外等候,本想着要让他与对方说清楚,可是看到何昭君披麻戴孝地回来,内心难免有些不忍。正当二人踌躇不前,安车里探出一张毫无血色的瘦削面庞,此人便是许久未见的何昭君,而她神情平静冷淡,显然是猜到了程少商的想法,于是让程少商跟随自己处理一件重要的事情。
楼垚闻言立刻起了警觉,唯恐何昭君故意刁难程少商,不过程少商在何昭君的刺激下,鼓起勇气坐上马车,跟着她来到了廷尉府。廷尉府已有官吏守在门口,对着何昭君极其恭敬,程少商本以为是要去往阴冷潮湿的监牢,没想到竟是直奔后院刑场,只见肖世子跪坐木质刑台之上。
肖世子还在心怀侥幸,希望何昭君能看在往昔情分上,善待肖家遗孤。殊不知,何昭君早已向圣上奏请株连九族,文帝念及雍王当年从龙之功,恩准留下全尸。果然此言一出,肖世子恼羞成怒,扬言做鬼都不会放过何昭君,但是何昭君根本不在乎,手起刀落结束肖世子的性命,程少商吓得急忙转身,凌不疑及时出现将她揽入怀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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